江婉什麼事都沒做,一回來就開始琢磨手工壓面機。
她前一世生活在南北方交界的省份,對製作手工麵條一點兒都不陌生,很有年代感的手工壓面機也是見識過的,她們家以前傳下來的一張放壓面機的木桌還曾被搞收藏的看中過。
那機器並沒什麼難度,只用幾組齒輪帶著軸承轉動,將和好的麵糰擠壓成薄薄的面片,反覆擠壓幾次之後,再經面刀裁切成粗細、寬窄一致的麵條出來,既美觀又省事兒,絕對是眼下李家擺攤的好幫手。
可是大虞朝實行鹽鐵專賣,典型的農耕社會在機械製造上有明顯的欠缺,江婉就是有圖紙,也沒地方弄鐵製的零件去,就……很頭疼。
木製的也能用,只是壽命很短。
好在鄉下人家大都自給自足,李延宗在家時就是個做木工活的好手,家裡的簡單傢俱很多都是他親手打造的。
小柳樹村木工活做得最好的人其實就住在李家隔壁,正是曾三孃的丈夫江樹海。
雖然都姓江,其實也不過同族,血脈關係已經很遠了,村子裡大部分的人家都是這樣的關係。
如果是以前,這毗鄰而居的兩戶人家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如今江婉踏進江樹海家院子,卻絲毫都不顯得突兀。
江樹海和曾三娘兩夫妻很熱情地將她迎進了門,得知江婉的要求後,江樹海二話沒說就拿出了刨、刀、鋸子等傢伙什。
一連數天江婉都沉浸在製作麵條機裡。
過了趕集日,柳鎮上的人少了很多,而李記包點的經營也步入了正軌,只江梅和趙芸娘兩個人就足以應對。
雖然再沒有第一天時的手忙腳亂,但利潤並沒有下降太多,反倒是油潑面在柳鎮上盛行開來,不少居民專程過去嚐鮮,吃著吃著就吃成了習慣,每天不去吃一碗就像缺了什麼似的不自在。
麵條是現做的,費勁但比賣包子的利潤多,小攤上每天的利潤都沒有少過半兩銀子。
半兩銀子就是五百銅錢,時下精白麵才五文一斤,一天下來妯娌兩人就能賺一百斤的白麵,果真不管任何時候,做生意都要比種田更容易發家致富。
新地上種的紅薯苗很容易缺苗,李延平接下來的幾天都忙著照看新開的地。
哪怕做生意來錢再快,江婉還是覺得地始終是立足之本,好不容易開出來的地一定要保住。
李翠還是個孩子,江婉也不願意過早的拘著她,有時候她跟著兩個嫂子去鎮上收錢,有時候在家裡做江婉的小幫手。
家裡的勞動力全都掙錢去了,家務活就落到了江婉的頭上,全家人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但精神頭卻是前所未有的足。
江婉一直以為這種忙亂要持續到她的麵條機制作出來。
江樹海是個很好的木工,但江婉卻不是很好的設計師,很多尺寸都只存在於她的預估中,麵條機經常裝到一半又需要修改。
修修改改的一晃就過了一星期時間,終於全部組裝完畢。
面已經和好,江婉在江樹海熱切的目光中開始搖動把手,一團粗糙的麵糰飛快的被擠壓成薄片,一層層自動迭放在桌子上。
“這,這真成了?”江樹海對面條機一開始抱著懷疑的態度,再到熱切、入迷,整個過程全在江婉的慫恿之下。
如今看到想象成真,壓抑不住的興奮。
正當他準備幫著江婉將面片再次放進料斗裡時,李家的院門突然被人撞開,“延宗娘,延宗娘!快來,你家延平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