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洪教諭批評了李延睿氣得拂袖而去,直接就去了府城。王夫子立即逮著了空子,在全書院師生面前假借洪教諭的命令將李延睿趕出書院。
甚至不惜勾結城裡的商人,對李延睿屢下狠手,目的就是為了將他趕出縣城,徹底絕了他此次鄉試的機會。
而等洪教諭從府城回來,他又搬弄是非,說李延睿年輕氣盛受不得丁點委屈,得了教諭的批評不服,竟然放棄了鄉試的機會回鄉去了。
據他坦白,他大費周章謀劃這一切,只因王夫子本人也將參加本次鄉試,他一直視李延睿是最強的競爭對手,事先就將李延睿開除出局,他的贏面要大上一些。
王夫子已經年近六十,此次將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搏,他不想給自己留有遺憾!
自己實力不濟又不想留遺憾,就想出打擊對手的主意?
江婉聽得瞠目結舌。
全江陵府參加鄉試的考生何其多,他是打算一個個的對付下去,只留他自己嗎?
正好,王夫子作案動機明確,而且經過也跟馮小吏的調查結果吻合,江婉總算是放下心來。
母子倆低聲嘀咕時,陸學政的馬車已經消失無蹤,洪教諭領著一班先生夫子終於能直起腰來了。
江婉這時候才有空去仔細打量洪教諭。
原來此人就是李文盛唯一的好友!
洪教諭跟李文盛年紀相仿,都才三十多歲,只是比起李文盛的玉樹臨風,洪教諭要顯得壯碩一些。
長著一臉的絡腮鬍子,面板黝黑,要不是穿一身文人長衫,錯將他當成莊稼漢子並不稀奇。
不等江婉開口,洪教諭就一臉歉疚的過來了。
“此次驚動了大嫂,是松泉的不是。”他搶在江婉之前給作了一揖,“幸虧學政大人親自裁決,不然在我的手裡葬送了延睿的前程,小弟將有何面目去見文盛兄!”
洪教諭名叫洪松泉,有高潔清雅之意,雖然長相不怎麼清雅,但見他如此誠懇的態度,江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說實話,先前她並非沒將洪教諭列為嫌疑人之列,畢竟事件的開頭就是因他的批評而起。
貌似他也察覺到了江婉的想法,緊接著又道:“延睿的那篇策論寫得是不錯,但哪怕被學政大人賞識,我仍然還是勸他鄉試下場時謹慎,這種務實之語能不寫就不要寫。”
“延睿年輕氣盛,有您幫忙看著,我就放心了!”江婉望著洪教諭也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做為一個前世接受了大學教育的人,又怎會不明白洪教諭這話裡的意思?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封建朝代計程車代夫們為鞏固自己的權力,個個都是排除異己的好手,真正虛懷若谷的人沒幾個,越是好的建言越容易被針對。
說到底,李延睿還是太年輕了。
能推心置腹的提點到這個地步,江婉對他的所有戒備之心都放下了。
“此次驚動學政大人非我們的本意,實屬機緣巧合。”江婉深信,不管什麼朝代,人與人相處的技巧都在,任何人都不喜歡越級告狀的部下存在。
她跟李延睿上府城直接引來了陸學政,就屬於越級。
事情出在臨江縣書院,總歸是洪教諭的地盤,不管他會不會受罰,面上總不好看的。
“我知道,我知道!”洪教諭不等江婉解釋,忙攔截了話頭,“我夫人都跟我說了,大嫂上門也沒有好好招待。”
“這事還多虧了大嫂果決。想不到王夫子如此大膽,不僅將全書院師生矇在鼓裡,書院之外還請了外援,要不是你們直接去了府城,憑延睿的心性,後果將不堪設想!”
說起李延睿的執拗,江婉也同樣一臉後怕。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