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不僅是大唐的經濟中心,同時也是軍事重鎮,大唐的五大都督府之一,揚州大都督府軍衙就位於江都縣,不過經過百年的安定,揚州大都督府已漸漸成為一種象徵,成為一種虛職,淮南地區的數十個軍府都由兵部直轄,並不受大都督府的統管。
李慶安這次就是受兵部的委派,來對駐紮江都縣的五個軍府進行練兵,他的職務全稱是江都團練使兼侍御史,這裡面有幾層意思,一時臨時擔任,其次是統管江都縣五軍府,再其次是他有侍御史頭銜,可以直接彈劾或停職地方軍官,說得通俗一點,他就是享有實權的揚州最高軍事長官。
當船慢慢靠近碼頭時,江淮都轉運使劉長雲已經等候在碼頭,在揚州除了軍政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部門,那就是都轉運使,這是掌握大唐利權的三使司之一,負責將江南富饒的物資、糧食和銅錢源源不斷運往京城,擔任這個職務的一般都是高官,比如開元二十一年門下侍中裴耀卿兼任江淮都轉運使,他在任三年,漕運糧食七百萬石,節省了陸運佣錢運費三十萬貫。
這個劉長雲雖不是相國,但他也是大唐高官,曾任慶王傅,從三品銜,他所掌管的江淮轉運司直接控制著大唐的經濟命脈。
劉長雲早在半個月前便得到了慶王的訊息,安西中郎將李慶安將出任江都團練使,練兵半年,直接掌握江都兵權,這對正與太守盧渙對峙的劉長雲無疑是一個好訊息。
團練使和都尉不一樣的是調兵權,都尉無權調兵,十人以上的調兵都要兵部批准方行,而團練使就是代表兵部而來,有一定的調兵權,劉長雲就是看中了這一點。
因此,當李慶安的船還在高郵時,他便得到了訊息,急忙趕來碼頭迎接,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五個軍府的折衝都尉,以及十名果毅都尉,但揚州太守盧渙卻沒有來。
李慶安的坐船漸漸地靠岸了,劉長雲一揮手,岸上立刻敲鑼打鼓,一支舞獅隊上下歡騰,幾十名從樂坊請來的樂娘們也列隊彈奏琵琶,十幾名轉運司衙役揮舞著大棒,驅趕碼頭上的閒散小船。
“貴客來了,快閃開!”
幾艘小船嚇得連忙撐走,空出一片碼頭,客船靠岸,二十幾名客人紛紛下船,最後是李慶安一行五人上岸了。
李白喝得酩酊大醉,正躺在船上酣醉不醒,李慶安只得留下一名手下照看他。
劉長雲一眼看見了身著軍服的李慶安,他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李將軍一路辛苦了,在下江淮都轉運使劉長雲,我代表揚州五十萬父老鄉親,歡迎李將軍來揚州。”
“原來你就是劉使君,久仰!久仰!”李慶安向拱手施禮笑道,他略略打量了一下,這個劉長雲約四十餘歲,保養的非常好,面板細嫩,腰肢苗條,從後面乍一看,很像個女人,而且他的眼光看自己極為熱切,有一種想把人融化的感覺,讓李慶安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時,五名折衝都尉上前躬身施禮道:“歡迎李將軍到來。”
江都的五個折衝府都是上軍府,掌軍都尉可是正四品上階,而李慶安的千牛衛中郎將卻是正四品下階,還低了他們半級,所以為了讓他能夠鎮住這些都尉,朝廷又特地給他加了侍御史的頭銜,這樣一來他就有了監察權,使江都軍府對他心存畏懼。
李慶安也回禮笑道:“五位將軍不必多禮,從今天開始,我們便是同僚,一起度過半年,希望我們大家能夠合作愉快。”
五名折衝都尉聽李慶安說話客氣,不由心中大喜,紛紛恭維李慶安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劉長雲連忙笑道:“這裡不是說話之地,我白玉堂樓訂了兩桌酒席,給李將軍洗塵,大家一起去吧!”
李慶安呵呵笑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前往白玉堂樓。”
眾人簇擁著李慶安,一起浩浩蕩蕩地騎馬向城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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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衙內,揚州太守盧渙正在批閱公文,盧渙是大唐名門盧家的子弟,長安人,今年約四十餘歲,風度儒雅,為人精明能幹,他是開元年間進士出身,少年時代他曾經和太子李亨一起讀書,私交非常好,曾任東宮善贊大夫,後又升太常少卿,前年升任揚州太守,可以說他是太子黨的核心成員之一。
揚州是大唐的經濟財政重鎮,因此揚州太守一職的地位非常高,與五寺九監的最高長官一樣,同屬從三品銜,從某種角度上說,盧渙離升相國只有一步之遙。
兩個多月前,盧渙抓捕了大鹽梟杜泊生,不料卻引出了慶王幾樁走私大案,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扳倒慶王的絕好機會,可惜訊息走漏,被都轉運使劉長雲給破壞了,杜泊生被不明身份之人救走,至今下落不明。
盧渙也同樣得到了訊息,李慶安任江都團練使,掌握江都五軍府兵權,而且他得到的情報是高力士是李慶安的後臺,而高力士對太子又頗為照顧。
他剛剛批閱完一份文書,這時,一名衙役飛奔進來,稟報道:“使君,團練使李將軍已到碼頭,但被劉轉運使請走了,他在白玉堂酒樓為李將軍洗塵。”
盧渙怔住了,嘴角慢慢露出一絲苦笑,這劉長雲好快的手腳,看來他也是要大力籠絡這個握有軍權的團練使了。
他揹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這時,他的幕僚方午珍笑道:“使君勿急,一頓飯改變不了什麼,我們依然有機會。”
盧渙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一頓酒宴說明不了什麼,但劉長雲卻拼命籠絡,說明他最近又要有行動了。
就在這時,又一名衙役跑進來道:“使君,衙門外有人找,是團練使李將軍的手下扶了一名喝醉酒的文士而來,說這文士是使君的舊人。”
盧渙一愣,他隨即快步向衙門外走去,李慶安居然派人給他送來了一名舊人,這會是誰?
只見衙門外,一名軍官攙扶著喝醉酒的李白,盧渙一眼認出了李白,連忙上前道:“太白兄,你怎麼又醉了?”
李白依然在醉夢中不醒,那軍官笑道:“李大詩人和我家將軍賭酒輸了,便成了這樣子。”
盧渙急叫幾名衙役把李白扶進衙內,他又對軍官拱拱手笑道:“在下揚州太守盧渙,請問將軍貴姓?”
軍官笑著還禮道:“我是安西軍校尉賀嚴明,李將軍還是戍堡火長時,我便是他的手下的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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