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去哪?”李白脫口而出。
“先往洛陽,再至汴州,至兗州,最後到達泰山。”
貓緊緊叼著肉,跑回去了。
“先生去泰山觀禪?白願與君一同前往。”
“只是去瞧瞧。”
江涉不是很贊同,道:“此去泰山,千山萬水,便是每日行在路上,也要數月。不是易事。”
江涉買不起馬,車馬行的人也不會願意把馬賃那麼久那麼遠。
他自己無所謂路途艱難,一路慢悠悠走著。若是趕不上,到時候就用飛舉之術,也不妨事。
但凡人成日趕路,恐怕要累出大病。
李白語氣堅決。
“白願往之!”
他道:“先生不是之前講過,願意和人一起同道而行,四處雲遊麼?為何白便不行?”
又說:“到時候白買兩輛馬車,既然要出行,帶的東西定然少不了,如此也可以預備上,路上也可好受些。”
江涉付之一笑。
“兩輛馬車資費不菲。”
李白意氣風發道:“若是為了先生,這些金銀俗物算什麼。”
“……”
最終,江涉開口。
“那便明日動身。”
李白的表情,霎時間生動起來。
他立刻行了一禮,匆匆前往車馬行買馬,又帶著家裡的兩個僕從進進出出,購置東西。
鄰人看著幾人進進出出,很忙的樣子。
正趕上李白剛把箱籠抬進去,鄰人在門口一把把人拽住,問李白:“李郎君,你們這是置辦什麼呢,端午這不是過去了?”
李白大笑。
但也不曾透露仙人的行蹤。
道:“總覺得家裡缺些東西,這些日子置辦齊了也好。”
鄰人狐疑。
置辦東西,你買那高頭大馬作什麼?
“李郎君莫再誑我。”鄰人想了想,取出一個有些編壞了的小竹筐,回身把正在院子裡跑的貓兒抓進去。
“郎君問問裡頭那位先生,他餵了這麼些日的貓。”
“可願意買二斤乾魚過來?”
……
過了一會。
江涉提著幾條幹魚,一包鹽巴,從乾貨肆回來。
“這貓白吃了這些肉,回去還分給別的貓吃,讓先生破費了。”
鄰人接過來,憨厚地笑了笑。
“先生餵了這貓好些天,想來是喜歡的。原本俺就想著把這貓兒送過去,只是一直不得空閒,也不敢貿然打攪您。”
鄰人儘量,把話說的文雅一些。
他知道這院子裡的人要麼富貴,要麼不凡,向來都很少打交道。
江涉低頭看著貓,那貓見到他,格外膽大不老實,腿用勁地蹬著竹筐,小小的腦袋已經快要擠出來了。
他道。
“是我要謝你才是。”
“鄰曲一場,可要進來喝杯茶?”
“那再好不過!”
鄰人大喜。
他伸腿在自家門檻前使勁磕了兩下鞋底泥,把髒物刮掉。扭過頭看走過的地乾不乾淨,才小心翼翼地跟著進去。
貓進去,倒是比他自在。
像是回了自個的家,豎著尾巴,一晃一晃,在桌案上尋了個最舒坦的地方趴下。
發出小小的呼嚕。
江涉沏茶,額外多放了幾分茶葉。
遞給有些不安坐著的漢子。
又說了許多閒話,江涉這才知道,鄰居這家並非是襄陽本地人,早些年是商隊的夥計,後面跟著東奔西跑,也覺著累了,才在襄陽安定下來。
徐大把妻兒接過來,如今在這裡已經住了十二年。
兒女幾乎是在襄陽長大,早便把襄陽當作故鄉。
江涉問:“徐大郎是何處人?”
“俺是陳州人,早些年黃河鬧災,活不了命了,別說田,俺爹孃都被餓死了,要不然也不能到處撞運去,跟船走商。”
陳州位於黃河下游南岸。黃河決口後陳宋等州便會發起大水,漂沒田廬。
徐大郎低頭喝了一口茶水。
“這茶……!”
滋味好像有些不對,徐大又回味半天,抱著茶杯喝著,忍著只喝了半杯,小心問:
“江先生,這半碗茶俺能帶回去給家裡喝不?”
“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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