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涉讀著這些突然出現的文字。
他打量著這本手札,上面字跡筆墨靈動,是好字。冊子是他親手做成,買來書鋪的好紙,又費心裝幀在一起,用之前存的楮皮做了封頁。
而他清晨從地祇夜宴回來,也確實遇到了兩個獵戶,聽著其言談,還是親戚關係。
應當就是這書冊中所寫的陳村。
也有虎嘯,那猛虎精怪大醉之後,發出幾次低嘯聲。
成靈了?
江涉若有所思,撿起那冊子,前後翻了翻,只有這麼一段話。他重新收入懷中。
也罷,繼續每日帶著瞧瞧。
在他對面。
元丹丘小心翼翼拆開剛買來的藥包,仔細打量著裡面的品質。
硃砂色澤純正,襄陽縣本地的藥鋪買不到上上品,中上等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曾青是金石的一種,其青層層而生,可化銅為鐵,七日成銀。《抱朴子》又有言,“單服曾青,令人膽裂而亡。”
聽起來很兇險。
元丹丘已經查過,如果以雄黃、雌黃、曾青、礬石、磁石、戎鹽、硃砂、金膏、銀液一起調和,便是神丹,此為一漢書所記載的丹方。服之白日飛昇,可役使鬼神。
江涉端詳了一會。
“你這是要煉丹?”
元丹丘道:“正是,前幾日清虛觀的連嶽道長,從均州太和山拜訪回來,得到了些古時丹方,覺得頗為有趣。”
“試著煉煉。”
江涉看了桌上的硃砂和曾青一眼。
這些實際上是五色石其中兩味,許多煉丹方子都常用。服之劇毒。
他道:“你說來方子我聽聽。”
與這樣的神仙中人沒有什麼好敝帚自珍的,元丹丘把雄黃雌黃曾青礬石磁石戎鹽硃砂金膏銀液……這些說給江涉聽。
又道:
“具體每樣放入的時機不同,丹方上沒有言明,恐怕要試很久。”
江涉問:“金膏銀液恐怕難得,你已經尋好了?”
元丹丘撫須道:“某十五歲入道,薄有家財。”
元丹丘還是個富戶。
好似李白元丹丘孟浩然三人,一起在鹿門山修道,唯有孟浩然家中最貧。另外兩人,一個家中行商,一個是莊園主。
“曾青硃砂皆是毒物,論不好劑量和火候,恐怕傷身。”
“江郎君放心,我自是省得。”
元丹丘道,“只是煉著瞧瞧,並不自己服用。”
“倒是太白服過,跟我說身體陽火重,好幾夜都沒怎麼睡著覺,就也不吃了。”
江涉點了點頭,知道他不會自己吃,就沒有多問了。
元丹丘想起眼前這位種種神異之處,忍不住問:“江郎君可會煉藥?”
“沒有試過。”
元丹丘忽地打起了精神,邀請道:“清虛觀就離襄陽不遠,在附近的山腰上,後日是初一,天地交泰,要開法會,開壇禮拜,好生熱鬧。”
“可要與我一同去瞧瞧?”
清虛觀也算作是襄陽本地的大觀了,有道士童兒近百。
江涉來到襄陽後,也有聽聞。只是還未去拜訪。
“也好。”
“那我便與江郎君約在後日。”
得了應話,元丹丘心裡有種奇異的痛快,太白那廝成日在他和孟夫子面前說些玄妙見聞,讓人心驚嚮往。
如今也輪到他對旁人說了。
嗚呼。
想起太白,元丹丘還是關切了一句:“江郎君昨日去了何處?為何太白遲遲未醒,就算喝酒,那也……”
“受人所邀,去了一場夜宴。”
江涉回想了一下昨夜李白狂歌痛飲的樣子,估算了下三日醉的份量。
“他應該會睡上三五日吧。”
元丹丘想起方才聞到的那股奇特的酒香,甘冽非常,似有花木之香。心中饞蟲湧動,猛咽口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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