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
“正是,我前日在宴上聽河東王提起,這丹藥已經被他父親送到長安去了,並不敢私藏。”
文人納罕:“那岐王的氣疾……”
錦衣人搖搖頭,道:
“洛陽亦有不少名醫。”
官船行駛,與小小的客船錯開。那錦衣人垂眼一瞧,正見到那小舟上的幾人也在飲酒,賞著霞光下的洛水。
目光如蜻蜓點水,一掠即過。
錦衣人醉著嘟囔了幾句,手臂攬在身旁友人的肩上,一手端著酒杯:“崔兄,明日我們再去南市看崑崙奴——”
等這奢華的官船遠去了。
小舟上。
李白詫異問:“岐王把這丹獻給皇帝了?”
未曾想,岐王等了十來日,等到這枚救命丹藥,又傳的神異,說成了神丹。竟然還捨得往外面送。
江涉聽到方才官船上人說起河東王。
略一想想。
他嘆道:“是獨子啊。”
元丹丘在邊上說:“岐王生有一子,封了河東王,聽聞河東王性情浪蕩輕浮,不講禮法,沉迷酒色,聲名遠揚。百官多有奏言。”
漁家聽著幾人說話。
弘道觀出了神丹的事在洛陽傳的沸沸揚揚,漁家也愛聽。
他撐著竹篙,跟著說:“可不是,方才我就聽見了,老子病的那麼厲害,家裡的兒子還跟人出去喝酒,像什麼話。”
幾人都笑。
元丹丘道:“這話雖糙,但也在理。”
漁家黑紅的臉上綻出笑,得意,又有點靦腆。
水面隱隱波動起來,水變急了些。他撐著竹篙,前面舟船穿梭,漁家慢悠悠地,喊出一聲清亮悠長的號子。
“一篙撐到底喲——”
“浪裡走呦——”
洛水卻也不見太平,下面好似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遊動。
漁家隱隱不安起來,攥著竹篙的手都緊了。
李白和元丹丘有些訝然,看著晃動的江面,心中飛出各種猜測。
邊上也有幾艘船,客人和艄公也奇怪,低頭看著波瀾湧動的江面:“往日這段水路風浪是最穩的,怎麼回事?”
有經歷多的,已經品出幾分。
“無風三尺浪……”
艄公向水面灑下粗鹽混著梗米,也喚作“撒雪”,這是行走水上的船家隨時預備的,就是為了防備這種水下文章。
江涉手指在船上,一敲。
一道浪花拍下,半條巨大魚尾拍出水面,卷著漩沒入水中。
有人瞧見那大魚的模樣,驚道:
“是頭鯉魚!”
“洛水裡還有這般大的魚?光是魚尾就有那般大,全身得有多長?”
“這是河裡的霸王啊……”
百姓和漁人對鯉魚都比較尊敬,因與李唐王室同姓,朝廷下令禁捕食鯉魚。民間雖不怎麼管這個,常常私下裡偷著吃,但……那般大的鯉魚,不知長了幾十上百年。
心裡都覺得神異。
水面逐漸平復下來。
舟船上的人猶在議論,“要不明天去弘道觀問問……”
“是該上柱香,弘道觀觀主我娘還見過,能煉出神丹,道法可深著——”
幾艘船逐漸錯開,駛遠了。
再往前走。
江涉揚聲道:“前面有個小渡口,船家在岸上停吧。”
漁家:“這怎麼好……”
江涉道:“也不算遠,船家今夜也可早歸家。”
靠岸後,見到客船駛遠,走這一趟,三人的船資不過二十多文,卻是漁家一直襬渡到夜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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