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很安靜。
他端著酒盞,酒氣香飄來,半天沒想起來飲上一口。樓下琵琶聲聲不斷,圓潤清越,如亂珠碎玉。
江涉和敖白又聊了起來。
下山以來,他見過老鹿山神和山魈地祇這樣的一山之主,還是頭一次遇上水澤之君。比較新鮮。
有很多事想問一問。
江涉問起:“水君行雨,是隨心所欲,還是有一定的章法和約束?”
敖白想了想。
“實際上都有一些,天地間變幻何其多,有常年雨豐之地,也有乾旱少雨的地方。大抵從心而來。”
“若是……造成連年大旱,或是猛水淹城,死民百萬。”
“自有天地來收。”
江涉想起歷史上常常改道,發起水患的黃河。
他問:“那黃河是?”
“黃河水溢,倒與水君無關。”
敖白道,“名江大河,許多都有著天地間的緣法。百姓砍伐樹林,開墾荒地,使得黃土更加易失,混入江河水中,使河床淤高,便易發水患。”
“也有的兵伐一起,以水代兵,掘開河堤,自然可以傷敵,只是往後水患不絕。”
“有前因,便有後果罷了!”
李白唏噓。
江涉也有所感。
敖白又夾起酥酪吃,這蛟愛吃甜的。他用飯極快極多,轉眼間,旁邊就已經摞起空盤。
盤子比貓站起來都高。
很快一桌子的飯菜都要吃空了,敖白往樓下喚了一聲。
“添菜!”
茶酒博士正跟樓下食客介紹酒菜,聽到上面傳來這一句,不由愣住了。與食客三兩句說完,旁邊夥計和店家看他這般吃驚,問起來。
“怎的了?”
“樓上的那三位要添菜。”
店家奇怪:“添菜不是好事?”客人吃得多,他們也賺得多。
茶酒博士張了張嘴,覺得東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乾脆道:“他們三個人可點足了十個漢子的份。瞧著還都是讀書人……”
他給東家和夥計,一一數出來:
“他們點了一份于闐蒸羊,兩大盤羊雜碎,還有一整條燒羊腿,鵝胗,蔥醋雞,烤鵝,還有豆豉兔肉,黃河魴魚,一筐胡麻餅,一筐畢羅,甜的鹹的都有……”
“小食有……”
店家的嘴半晌沒閉上。
這豈止夠十個人吃。
連店家都生出了一點良心,他摸了摸心口:“這麼多,你怎也不提個醒?”
茶酒博士嘀咕:
“提醒了,那人說這有什麼多的,還要添菜呢。”
“可給錢了?”
“給了,真是有錢,給了一塊金子,真金。”
樓上又催促了一聲,茶酒博士拔腿便要上樓聽話。東家方才聽的如夢似幻,驚道:
“我跟你去!”
江涉見簾子挑開,進來了三人。
茶酒博士站在前頭,身後是一個跑堂的,還有一人穿的頗好,像是掌櫃。
那人上前一步。
笑道:“聽跑堂的說,幾位郎君在小店吃得好,小人來瞧瞧,可還需要什麼酒菜?”
敖白報出一串菜名。
指著道:“桌上這些也再來上一份。”
酒肆三人愣愣地看著摞在一起的盤子和碗。
東家乾巴巴地道:
“郎君……真是海量呀。”
他輕踹了夥計和茶酒博士一腳:“食客都發話了,你們可都記下了,還不快去?”
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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