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涉也未曾想到。
再睜開眼,剛好碰上了雲夢山的初雪。
隨著第一片雪花落下,下的越來越密。貓也醒了過來,從江涉懷中跳下來,仰著頭,圓溜溜的貓眼盯著天上瞧,鬍鬚抖了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貓是四月生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雪。
已經是冬日了啊。
江涉望著山下,人行如蟻,好似有集市,動起念頭,有些想下去瞧瞧。
他起身,活動活動久坐的筋骨,回過頭來,望向幾人。
元丹丘和李白一前一後站著,睡眼惺忪,元丹丘臉上還壓著印子。雲夢山的兩個師徒望著蒼翠的山色,四下打量,不知在想什麼。
老鹿山神和敖白是山川水澤之神,已經回味過來。
山神還好些。
那蛟龍目光灼灼,不容忽視。
江涉收了視線。
白日裡,他觀了一場人間喜氣的大婚之禮,又見昔日奢侈的鹿臺,如今不過是荒草土堆,心中唏噓。晚間與人談笑,飲了一場酒。
一時心有所感,恰巧與商朝的朝歌古城,隱隱共鳴起來。
見到了一些這古城的經歷。
雖然只是殘破的片段,但已經讓他滿足了。誰能想到,活在唐朝的人還能看到商朝的事呢?
江涉拱手。
認真與諸位道謝:“多謝諸位,陪我做一場夢了。”
若沒有他們,恐怕也不會有這場夢。
每個人都恰到好處。
老鹿山神深深回一禮。
其他人如夢初醒,回過神,也跟著行禮。
他們再深去回想夢中見聞,就像隔了幾層紗。越是品味,忘的越快,只依稀記得夢見了古人祭祀,祈求……祈求什麼來著……
元丹丘張了張嘴。
心中難得生出茫然,剛醒來那麼一瞬,他險些以為自己是古人,在淇水邊上網魚。
吹了會冷風,才緩過來。
天怎麼這麼冷。
八月底下什麼雪?
該不是遭了雹子?也不像。
好像山上就是比山下冷一些。有的時候山下碧綠蔥蘢,花滿枝頭,上邊還飄著雪呢。這麼一想,元丹丘放平了心緒,他緊了緊衣裳。
回味起方才做的夢。
原來那就是商朝……
幸好與先生出來走了一趟,不然也見識不到這麼多稀奇東西,元丹丘與李白嘀咕,“這機緣難得,回去我寫封信,與孟夫子說說。”
李白也這樣覺得。
“是該寫封信!”
“有一二月未給孟夫子去信,我回去也寫一封。”
山上正冷,幾人睡夢前聽到的鳥叫蟬鳴,全都躲起來了,不見蹤影,倒也消停。
元丹丘和李白兩人冷的不行,這天邪門,剛處暑就冷成這樣,越吹越冷,他先回院子裡找到厚實衣裳,暖暖身子。
幸好。
這麼冷的晚上,他們在外面野地裡睡了一宿,沒有傷寒生病,真是運道。
兩人回到院裡。
卻見到地上浮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去找存起來的箱籠,木箱上也積著一層厚灰。像是經久無人。
“太白……”
元丹丘低聲。
李白面上神色,變幻不停。
原本他與元丹丘一路上還說夢到的祭祀,如今沒人說話了,兩人默默看著地上的積灰。又跑到院子裡,仰起頭,看著天上的飄雪。
這……
李白回想起在盧家那古槐國。
“莫非……”
他們連忙披上厚衣,元丹丘翻出最保暖的千金裘,李白也穿的厚實,重新回到屋後的山崖,想去問先生。
卻只見到老鹿山神和敖白。
天上飄下雪花,漸漸積厚。天空與山色上下一白,蒼茫寂靜。
……
江涉抬起支在樹杈上的魚竿,輕輕揚起眉頭。這竹竿很重,下面似是掛著重物,一頭已經壓彎。
他用力掀起竹竿。
嚯——
就見到,鉤上掛滿了魚。
銀銀白白,有大有小,魚身上彷彿有云霞變幻之景,一眼望去,大概有十一二尾。撲騰蹦跳,很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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