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
邱內盯著那木偶去瞧,上面還畫著五官,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要睜開眼睛。木偶的四肢便是四個小些的木頭棍子,雕刻出簡單的手腳模樣,外邊還套著小衣裳。
有些邪門,又神異。
“耳報神?”
運腳點頭,指了指自己身側的袋子,裡面裝滿了錢,說:“我之前幫人走船,有一天遇到了一個老丈,船上多關照了幾天。等下船前,他見我搬運辛苦,就送了我這個東西。”
“說是叫耳報神,要精心供養。”
“這耳報神會說話,可別不當回事,這才緊要著!”
就是這個東西叫人發運的?
邱內身子往前探了探,目光緊緊盯著。
“這樣的好事,大哥不自己用著,怎麼會與我說?”
運腳咧嘴大笑,他飲著濁酒,“你當是這東西好養的?我早就合計找個人一起供他,正好,你就撞上門來了!”
邱內只覺得一顆心起伏不定,他吞了吞口水。
半晌。
“要怎麼養?”
……
……
正是天氣好的時候,江涉在街頭走走。
找了一片繁華街頭,道邊兩旁是酒家正店,旁邊還有不少小攤販,行人如織。
這時候娛樂百戲極多。被人群包圍著的地方,漢子腦袋頂著一根長杆,杆子上還有少年人懸在空中,周身只靠一根杆子支撐,在上面倒立戲耍,身形輕盈,做翻滾,種種驚險的模樣。
讓人心一陣發緊,跟著驚呼。
紛紛掏出幾個錢,打賞進竹筐裡。
還有人表演植瓜種樹的戲法。
江湖技人在空地上種下瓜籽,接著開始唸咒,雙臂開合進行舞蹈和動作,很快,瓜籽便發芽生長,在眾人面前。
開花、結果。
搏來一片喝彩,賞錢紛紛落在地上。
江涉瞧的饒有興趣。
元丹丘問:“這是幻術?”
他還記得,之前在盧家行騙的那幾人,說是會“噓氣成焰”,實際上用的就是幻術。
李白仔細瞧著,他眼睛如今不同,按照山神說,可以看穿妄相。
“不是幻術。”
江涉搖頭。
他說,“眼快手快,在此中行當也算大家了。”
貓跟著人走,遠遠看著往上爬的藤蔓,爪子一張一張,也想去撈。
再往前走,又看到街頭傀儡戲。
元丹丘眼尖,正看到那天帶他們看宅子的牙人跟人說話,從傀儡戲手藝人手中,接過幾件木偶傀儡穿的小衣裳。
“那是不是牙郎——”
江涉抬頭看過。
見到邱內換了一身簇新衣裳,側著身子,正跟傀儡人比劃,手探入懷裡,過了一會,又數出一把錢遞過去。
拿到東西后,就匆匆離去。
李白站在另一側,對著牙郎的正臉。瞧了一眼,微微挑起眉。
是這牙人今晨沒洗漱?怎麼覺著額上有點黑。
幾人正看傀儡戲的時候,就聽到酒樓上一陣宴飲聲,好幾個人說著話走下來,遠遠就能聞到酒氣。衣著錦繡,腰佩玉帶,腳蹬錦靴。
皆是衣冠風流。
彼此談笑從容,當為此間世家子弟,或官僚家的小郎君。
其中,有個白衣人一直被這些富貴子弟隱隱拱衛著,風姿鬱美,少說話。旁人與他說笑,也只點點頭,偶爾回應兩句。
“摩詰,後日休沐,我們一起去觀馬球?”
那被簇擁的人,聲音淡淡:
“還有些文章未曾整理,這些日恐怕不大得閒,改日再約。我送君一罈劍南燒春,蜀酒飄香,也可助興。”
有人笑道:“五郎還不曉得摩詰?”
“好多女眷喜馬球,常結伴去一觀,摩詰喜清淨,恐怕避還來不及。”
眾人轟作一團,年輕郎君們想到洛陽那些年輕娘子們,堵在王家門前的馬車,也都在笑。
裴迪也在人群中,看著王維面色漸漸淡下來。
王維覺得頗為無趣,他還在想盧象說的那些事,這些日他在洛陽也多走動,卻也沒見到盧象口中的神仙中人。
難道真遇不上?
真是錯過了?
他乏味地看向樓臺下街頭,好多人正在看道旁的戲耍技人,跟著喝彩。
王維停頓了下,覺著其中一道身影頗為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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