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程志已經喝了半盞茶。
“先生,既然那行詐的老者是詐偽之術,世上可真有仙神之法?”程縣令捧著杯盞,小口小口珍惜喝著,也不放下。
“有。”
程縣令又旁敲側擊。
狀若隨意閒話,提起這幾日襄陽的新鮮事。
“不知先生有沒有聽聞。那日在盧家入夢的幾人,在夢中度過一生後,好些人發生了神異的事。有的人還沒讀過有的書,心卻記得其中道理,在書院課業突飛猛進,不知的還當是被文曲附身了。”
“而盧大,明明之前有些學迂了,詩詞更是一竅不通。昨日晚間,他和朋友聚會,卻脫口說出了佳句,某內兄追著問他。”
“還是孟浩然也在席間,答這句子耳熟,似乎是夢中聽過。”
“先生可有何解?”
程縣尊說著,目光炯炯有神。
江涉低頭喝了一口茶。
“大概就是明府想的那樣。”
他問:“明府可是想問神仙之事?”
被說中心事,沒想到高人說話這樣直截了當。程志一愣,他也不惱,大笑道,“還是被先生瞧出來了。”
他道:“程某是個俗人,從前只想著讀書入仕,中進士後,又在官場汲汲營營,倒是對神仙道法瞭解的不多。”
“見了先生,才恍然明白,世上還有這樣的一條路。”
“道法精妙,竟有一場大夢能讓人睡上七日,在夢中的四十年見聞,也歷歷在目。”
“不由心生歎服,心嚮往之。”
江涉問:“明府是想求道?”
面對這樣的高人,在身邊隨侍的都是山川水澤之神,人間往來的,也是像李白和孟浩然一樣的才子。
縣令程志沒有隱瞞,道:
“是有些好奇。”
他想了想,又說:“許是也有些葉公好龍。若教程某讀讀道經,清晨打坐,倒是可以。但若是要入得深山,修行持道,拋卻浮名,少於人往來,那又是一說了……程某是個俗人。”
這縣令的脾性,倒是讓人覺著妙。
“能夠看清本性,已是難得了。”江涉說。
“明府能夠認清所求,這是許多人一生也做不到的事。世人難得如此通達。”
程縣令也笑了起來。
剛好一盞茶喝完,江涉又給他斟了一杯,兩人聽著林間的鳥叫,一起坐著不說話,就已經得其中真味。
“這茶叫什麼名字?”
“喝著醒神,頭腦清明。”縣令捧起茶盞問。
“粗野山茶,也沒什麼名字。”江涉說,“明府若是喜歡,一會讓人包些帶回去,也可解案牘勞形之乏。”
“這是先生自己種的?”
“是。”
“倒與如今時興的茶不是一般喝法,從容野趣,仙氣盎然。”程縣令讚歎。
他想起來一事,又說:“險些忘了,此次前來,還有一件要事。”
“昨日下午,縣衙派人去捉了那三個詐偽之徒——這事不僅出在襄州,周邊的鄧州更是苦主。又聽聞,那幾人雖然沒有‘噓氣成焰’那樣的火法,但騙人錢財卻真是用的是幻術。”
“我怕事有源頭,便請來一問。”
“那張貞寐自說,幻術是學自一位方士,那人稱自己如漢武時欒大一般,‘黃金可成,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有許多本事。”
“行走在山河之間,如同神人。更有不少弟子隨從左右,張貞寐是不入門牆的那個。”
程志苦笑著搖頭。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