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對方驚疑的目光,江涉略一拱手。
語氣溫和。
“某姓江,名涉。蜀中一山人。”
李白站在他身側,遙遙點了下頭:“不才李白,字太白,隴西人。”
老者訝然,上下打量。
這樣的道法……
是他沒有見過的。
能夠全然遮掩身形,不見氣機,在說話落音之前,滿院眾人,居然連呼吸聲腳步聲也不曾察覺。
面前兩人,一人白衣,眼睛神光奕奕,氣度卓卓不群。
而另一人穿一身有些磨損了的舊青衣,面容清俊,瞧著像是鹿門山附近隱居的尋常山人,連衣冠配飾都不大在乎。
唯有氣度飄如遊雲,帶上了些難以捉摸的意味。
老者記性尚可,聽方才那叫李白的白衣人說他行事詐誑,便知來者不善。
此二人。
是敵,非友。
“二位來此,作何?”
李白神氣多了,見了那老鹿山神,他底氣十足。
朗聲道:“聽聞盧生遇見了仙師,某特來一觀,方才見識了足下‘噓氣成焰’的本事,又聞老仙師壽有二百,已經活了百四十歲,歷經兩甲子,心下敬佩。”
“恰巧我有一友人,乃是隱逸得道一山人。”
“他與這山有些緣法,聽聞山下來了位仙師,道法高深,這樣厲害。”
“便前來一觀。”
“願討教之。”
“以正道法。”
說到最後,李白面色已經換做肅容。
等他說完,江涉微微笑了笑下,他說話不似李白那樣鋒芒畢露,瞧著性情寬和溫文。
“郎君好道法,某心嚮往之,願意請教一二。”
盧家院子裡熱鬧起來,黃昏的夕光之下,幾個賓客湊在一起嘀咕,僕從也抻著脖子觀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藥童偏著頭,拿著蒲扇不住扇燃爐火,連火星濺出來顧不上。
爐頭咕嘟咕嘟煮著苦藥,除了太夫人還未醒過來,就連施完針,束著手站在那的羅郎中都眯著眼睛出神。
神仙之事,向來玄之又玄。
不是他們這種凡人能夠輕易窺得的。
看著那老者吐息成焰火,又見兩人一步步走來,身形飄渺若虛。他屏息斂容,難以忍住繼續窺探的心。
神仙之道,玄奧至極。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羅郎中在心裡忍不住地想:“仙人道士非有神,積精累氣乃成真……真正的神仙,應當就是這樣吧……”
而在另一旁,老槐樹下。
元丹丘愣愣站在樹下,一時拔不動腳步,半晌,才碰了碰孟浩然的手。
他嘴唇動了動,難掩驚疑。
“……太、太白?”
元丹丘眯著眼睛辨認:“他身邊那位是……江郎君?”
這兩人不是去尋仙,尋古時晉代的龐德公龐老的遇仙遺蹟,怎麼會到盧家來?還是以那樣不可思議的方式,顯現在人前。
這兩人何時來的,來了多久?
在此之前,他們在這院子中,與盧家一長子,郎中藥童二人,方士童兒三位,盧家四五僮僕,周遭六七賓客。
俱是不曾察覺,看著那老者演習“仙法”,從未發現蹊蹺。
盧家僕從裡,也有認得李白的,驚呼一聲。
“李郎君?”
太白肚子裡有幾斤貨他都一清二楚,不會是太白,那法門應當是……
江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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