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桌人也聽見了,問:“真這麼厲害?”
那漢子被質疑,說得更詳細幾分:
“俺婆娘自打生下大郎,身子便就比不了往前,總使不了力氣,風一吹,渾身骨頭肉都跟著疼,家裡愁的不知怎麼好。”
“幸好俺娘說,縣外西邊有個石神娘娘廟,最靈驗。”
“去拜了幾回,俺婆娘就能走得動路,也能吃下去東西,還能幹些輕活,可得多謝石神娘娘。”
旁邊的食客都半信不信。
“真假?”
“這石神娘娘管個婦人病痛也就算了,還能連聖人免賦稅也能管上?”
漢子臉色漲的通紅。
他放下酒碗,賭咒發誓:
“俺要是扯半句謊,天打雷劈不說,立馬蹲巷子口學那癩皮狗嚷上三晝夜……”
旁邊人聽到這,也不跟他爭辯,嗤笑一聲,回去吃酒吃菜去了。
只剩下漢子吸了一口碗沿的濁酒,抓著胡餅嚼。桌上一份炙豬肝雜燴,時不時夾兩筷,只吃其中一半,另一半並未動筷。
江涉收回視線。
面前擺著羊肉羹直冒熱氣。江涉想了想,使錢讓人添一碗給那漢子。
漢子一愣。
看著擺在面前,滿滿一碗直冒熱氣的羹湯,裡面的羊肉一絲一絲,噴香撲鼻,熬的都快要化開了。
他有些不敢接。
打量著這一桌人,方才進門前他就注意到了,牽著高頭大馬來的,衣裳穿的都好,同行的還有人穿著裘衣,一看就貴。
漢子小心問:“郎君是……”
江涉道:“我對石神廟有些感興趣,不知可否與我說說?”
漢子目光不斷看著那碗羊肉羹,直咽口水,雙手捧著放到自個桌上,也不先吃,而是先回答人家的話。
“郎君只管問就是!”
江涉問:“這廟是什麼時候有的?”
李白元丹丘看過來。
老鹿山神也聽著,他面前的碗裡沒有飯和乾糧,只飲著酒水罷了。
漢子道:“也有些年頭了,不在縣裡,俺娘年輕的時候就拜過……說不上什麼時候有的。”
江涉瞧他,是個血氣方剛的壯漢,臉色黝黑。
肩膀上有繭子,似乎是幫人拉貨的。
李白也問。
“沒去找太夫瞧瞧?”
“抬去醫館瞧,郎中說是氣血兩虧,經脈虛弱……”
漢子撓了撓頭,自己也記不住大夫都說了些啥東西,嘀咕道:“後頭還絮叨些詞,文縐縐的,俺也記不真。”
“照著方子抓藥,一副便要七十文。一副藥煎得兩回,貴的駭煞人!俺揪著夥計問,他說裡頭下了十五味藥,還有參片哩!”
“俺家硬撐著抓了三副,煎服了十來日,藥罐都捨不得刷,渣滓都要嚼兩過才倒,實是吃不起……”
“要不是有石神娘娘。”
“俺家小子生下來就要沒了娘。”
他說的樸實,說話的時候,目光不斷看向桌上的羊肉羹。
江涉失笑,讓他先吃。
又摸出一小把錢,遞過去,問:
“我們剛來兗州不久,未有定下的地方,先要尋個住處安置。不知你哪日方便些,可否帶我們去那石神娘娘廟瞧瞧。”
“郎君也想要上香?”
看對方笑了笑,漢子就像得到什麼回話。
熱情道:“郎君竟還是俺兗州的客人,俺在這縣裡熟的很,郎君想住哪處?俺兄弟多,今日就能幫郎君尋到好宅。”
“等幾位安頓好,俺再領郎君去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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