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著雪的風像是漲過來的潮,拍打著方中套圓的油紙窗,發出簌簌聲響,萬籟俱靜的夜裡,這響動分外刺耳。
年輕的魯鏢師從炕頭起來,走到窗戶這邊,順著窗縫向外面看去。
北風怒吼雪花捲,犬吠咽嗚夜中來。
蘇鏢師端了瓷碗,大口飲酒,遂說道:“你別這樣疑神疑鬼,難不成張望嶽還能蠻橫無理的殺過來,這裡是大興府,可不是風陵渡。”
蘇鏢師提起風陵渡,盧安盧鏢師面色又難看起來。
風陵渡之戰,黃河幫三頭蛟侯通海按照出發之前師兄鬼門龍王的交代,直奔臨安府,當然還被黃蓉如影隨形的催逼著。
千手人屠兩個弟子“鐵臂羅漢”、“卷地虎”則被周巖擒了審問,鏢隊過黃河便被斬殺。除此之外,黃河幫、彭連虎麾下參戰的得力人手皆覆沒,餘下的蝦兵蟹將想要通風報信都不知道自家老大在哪裡。
四海鏢局東家、鏢頭、三位謀劃了此事的鏢師心情就像是馬跑梁一樣顛起落下,福安的鏢隊出發,心情爽的不行,自認萬無一失。可掐算大致時間,福安的鏢隊遭遇劫持存活下來的人喪家野狗般該回中都的那個時間段,福安卻是商客絡繹不絕,穩如泰山。
雷駱、鏢頭、盧鏢師等人心情跌宕起來。
盧鏢師初始到趙王府詢問過,沙通天回話是莫要杞人憂天。月前再去打探,人影都沒見。就這樣的惴惴不安情緒中,福安的鏢隊入了中都城。
晚間三人便碰頭在了一起。這個時候,自知道黃河幫失手了,如今也不是找沙通天的時候,當務之急,合議個應對之策。
魯鏢師被蘇鏢師揶揄,他訕訕走了過來,坐在炕頭。
蘇鏢師道:“即便黃河幫失手,福安又不知道被背後是我們花錢僱人,何懼之有,明日找崔長順打探不就一清二楚。”
盧鏢師面色低沉,微微點頭:“也只能如此。”
“要不先找東家,花錢僱幾個狠手在鏢局坐鎮。”魯鏢師提議。
盧安道:“不可,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蘇兄弟說的對,不能自亂陣腳,明個先找崔長順打探。”
“可我就是心裡面不安。”魯鏢師說道。
“天塌下來還有東家、鏢頭頂著呢。”
“這倒也是”魯鏢師附和,端起了酒碗。
犬吠聲依稀響起,魯鏢師又要起身,盧安瞪眼,年輕鏢師坐了下來,但覺得如坐針氈。
風大雪疾,微光透窗而出落在院內,鱗次櫛比的建築沿著院牆延展而出,周巖、張望嶽、呼延雷身形時而出現,時而又隱匿進了一片白色中,起起伏伏,已經靠近到了蘇鏢師居住的四合院。
周巖等人先是去了四海鏢局,值夜的是一名很尋常的鏢師,三人遂到了盧鏢師那邊,對方老婆小妾坐炕頭,唯不見對頭。
蘇鏢師、魯鏢師不曾成家,這都是知道的事情,風雪夜裡面三人潛行過來。
周巖順著門縫,看到油紙窗上的燈影,低聲對張望嶽、呼延雷說道:“就在這裡。”
“三個臭皮匠,肯定看到鏢隊回來後合計怎麼遮掩此事。”呼延雷罵了一聲。
周巖低沉笑了笑,道:“我進去,百息結束。”
呼延雷嘿的一笑:“這麼有把握。”
周巖自是有了,競鏢的時候都將蘇鏢師打趴在地上,奪了盧鏢師大槍,荊州之行,一來一回,得機緣增內功,能有什麼難度。
張望嶽自是相信周巖,他武功不凡,如何察覺不出來再見到周巖之後,對方氣息的一些變化。
“快去,我等把風。”
“好嘞!”
周巖腳尖點地,“金雁功”使將出來,身姿輕盈如絮飛,刷的從覆著白雪的丈高院牆掠了進去。
呼延雷張大了的嘴巴合不攏:“鏢頭,他不會輕功呀。”
“那是以前。”
呼延雷回頭看了一下三人留在雪地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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