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渺渺,碧綠的爬山虎掛滿了半截土牆,野花野草在廢墟中茂密生長著,草蜢跳出來旋又消失,更多蟲兒在磚塊與土石下發出簌簌聲音。家園殘垣斷壁,但卻也被春天點綴出些生機來。
丘處機帶完顏康離開時,朱聰等人也不落閒。
江南六俠、郭靖趕過的時候帶有筆墨紙硯香燭牌位。
郭靖、韓小瑩等人在廢墟間清掃出場地來,韓寶駒自村內購買了一張木桌,朱聰持筆,寫了“郭義士嘯天之靈位”八個大字。
牌位放桌,祭上香燭。
完顏康便也在此時自楊家那邊慢慢走了過來,到了段天德面前。
“我且問你,當日在牛家村所發生事情可是你所為?”
“小王爺,我那時不過是小官,身不由己。都是王爺安排。”
完顏康尋思今日不委曲求全,絕難脫身,當即怒呵一聲:“好個狗官。”
他使將歐陽克所傳授“神駝雪山掌”,右掌下擊,噗的一聲,將段天德打得頭骨碎裂而死。
丘處機自遠處見完顏康掌斃段天德,內心倒也欣慰,不過他又暗自皺眉,康兒這掌法非自己傳授。
王府好手自在不少數,指點一番正常,可這份內力修為遠在自己傳功之時。
郭靖眼見段天德被掌斃,想到父親慘死,母親含辛茹苦一幕,他面頰肌肉緊繃,熱淚滾滾。
韓小瑩抹淚,走到他身側,“靖兒,祭拜一下。”
“靖兒明白。”
郭靖跪在牌位前,重重磕頭。
完顏康走了過來,拜在地下,磕了幾個頭,站起身來,說道:“郭兄,此番事情小弟始終矇在鼓裡,還望海涵。”
包氏溺愛完顏康,他在王府時雖也時常在包惜弱面前耍一些心機手段討好,但母子感情做不得假,想到母親在王府鬱鬱寡歡的樣子,亦雙目泛紅。
王處一、馬鈺、江南六俠等人當是完顏康知悔,馬鈺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往後你便是楊康。”
“沒錯!”丘處機上前道。
完顏洪烈在上元節遇刺被朱聰喂毒暗器所傷,完顏康著手一些王府事物,權欲心劇增,自和歐陽鋒叔侄相處以來,察言觀色,不喜形於色的本事更是大漲。他聞丘處機所言,迅速回籠心神,施禮道:“師父,其中諸多原委徒兒還蒙在心理,求你解惑。”
“也罷,稍後說給你聽。”
丘處機到了郭嘯天靈位祭拜,隨後說了當年尋訪郭楊兩家的訊息,音訊全無,後又到臨安府牛家村去查訪,恰好見到有公差到楊家的舊居搬東西,私下聽公差談話竟是趙王府親兵奉命專程來取楊家舊居中一切傢俬物品。好奇之下跟隨到中都,得見包惜弱居於磚房小屋之中,撫鐵哀哭,他見包惜弱不忘故夫,非無情無義,便守約傳授完顏康武功等的事情。
完顏康知整個來龍去脈,他這才回想起來丘處機傳授自己武功時苛刻嚴厲,不假顏色,原來是自己父王原因。
丘處機言落,問道:“你如今知身世,如何作想?”
完顏康忙道:“弟子今日才知確是姓楊,自是要認祖歸宗,自此往後,便是楊康。”
“好,這才是不忘本的好漢。”郭靖道。
“郭兄見笑。”完顏康拱手一禮,轉而對丘處機道:“師父,此事甚大,待我回中都找母親說明今日此事,想法設防將母親送出王府。”
“你認賊作父,完顏洪烈呢?”柯鎮惡問。
“母親安危為上,送出王府再和郭兄合議?”
郭靖孝順,但覺這方案甚好,便道:“依楊兄之意。”
“多謝郭兄成全。”
楊康看向丘處機:“師父,比武之事作罷如何?弟子有何臉面和郭兄論輸贏。”
當年嘉興之約,柯鎮惡等人如何預料到十八年後楊康會認賊作父,故而楊康這話說來,倒也覺得對方識大體。
柯鎮惡當即笑道:“邱道長,楊康此言合乎情理,與其讓靖兒、楊康在嘉興‘醉仙樓’比武,不如道長等人和七怪再遊故里,痛飲一番如何?”
“好,便依柯大俠所言。”
郭靖道:“靖兒也覺得甚好。”
楊康忙對丘處機道:“師父,昨夜臨安皇城有事發生,弟子恰好可藉口離城,我先回去。”
“去吧。”
“多謝師父。”
完顏康向丘處機拜了幾下,轉身離去。
“丘道長,我等這便前往嘉興如何?”
丘處機道:“自是要去,不過‘醉仙樓’之約,貧道輸了。”
“這話怎說?”柯鎮惡不解。
丘處機出神道:“我傳授他幾年武藝,知道性格,貪戀富貴,不是性情中人,幾次教誨他為人立身之道,這小子只是油腔滑調的對我敷衍。讓他送出包氏,這似不難,想要讓他殺完顏洪烈,難。”
柯鎮惡道:“這事不難解決,我等再隨靖兒到中都盯著那小子便是。”
丘處機道:“也罷,貧道也要到中都見我那楊二哥,到時候再做合議。”
……
楊康一路走來,想著如何妥善處理此事,利用歐陽鋒殺人,但如何說動對方,西毒又是否是十餘人對手,他也難以預料。
一路苦思,進了臨安城依舊不得良策,猛地裡他便聽到有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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