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浩那抑制不住的興奮表情截然不同的是，此刻玄天修仙職業學院那氣派的山門牌坊下，龍虎山的張京雲正穿著一身嶄新的，卻讓他感覺無比刺眼的學院“迎賓”制服，臉上掛著一副如同死了老爹般的表情，機械地站在那裡。
他的任務是——迎賓。
這個詞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想他張京雲，乃是龍虎山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玄門正宗的天才弟子，未來有望執掌雷法，名震玄門，何曾受過這般屈辱？然而，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上次在九璃山，他不僅在陳浩手下敗得一塌糊塗，連本命法劍都被對方輕易拿捏，導致引以為傲的道心都出現了難以彌合的裂痕，更是被迫簽下了一份長達十年完全免費的“恥辱性實習老師”合同。
這份合同，簡直就是一份現代版的賣身契，每一個字都像是刻在他恥辱柱上的烙印。
十年時間，他將作為一名劍修實習老師，無償為這個他打心底裡瞧不起的、名字都透著一股山寨味的“野雞學院”服務。
而且還得無條件服從那個奸詐，無恥，實力卻又深不可測的奸商院長的安排。
每每想起合同上的條款，想起陳浩當時那副“為你著想”，“為玄門做貢獻”的虛偽嘴臉，張京雲就感覺胸口堵得慌，丹田裡的真氣都差點逆行，恨不得立刻拔劍將眼前這俗氣的牌坊劈成兩半。
更讓他憋屈的是，當他懷著忐忑和羞憤將此事稟報師門，期待師尊能為他出頭，至少是解除這份不平等條約時。
卻沒想到他的師尊靈虛子道長，沉吟許久後，竟然讓他真的來這玄天學院“交流學習”十年！美其名曰磨礪心性，探查虛實，還說什麼他此行代表著龍虎山的顏面！
顏面？
他現在站在這裡，像個廉價的門童一樣，穿著這身可笑的制服，迎接一群他根本看不上眼的凡夫俗子和各路心懷鬼胎的所謂“同道”，這就是師尊所謂的‘顏面’？
龍虎山的臉面，怕不是要被他張京雲親手丟盡在這窮鄉僻壤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訊息傳回龍虎山，那些平日裡就與他不睦的師兄弟們會如何嘲笑他，說他張京雲學藝不精，在外丟人現眼，最後落得給人看大門的下場。
想到這裡，張京雲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絲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他強迫自己挺直腰板，目光放空，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屬於龍虎山弟子的驕傲，儘管這驕傲此刻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山門外的小路上，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影出現。正如陳浩所預料，來的人五花八門。
最先抵達的是一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大多穿著洗得發白的休閒服飾，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好奇、興奮，或許還有一絲對未來的渺茫憧憬。
他們中的一些人，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著那高大巍峨、流光溢彩的山門牌坊拍照發朋友圈，發出陣陣驚歎。
張京雲注意到，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戴著眼鏡的少年，手裡緊緊攥著一隻疊得有些粗糙的紙鶴，眼神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
他旁邊跟著一對愁容滿面、欲言又止的中年夫婦，看樣子像是被兒子硬拉來的，滿臉都寫著“這地方不靠譜”，“肯定是騙子”之類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