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哈利自禁林中火併了伏地魔,卻又教這賊廝霧遁而走。
須知哈利是個守孝悌的好男子,今番眼睜睜看那滅門仇人逃了去,心頭這股無明業火風吹不熄,水澆不滅。
便是天公也不作美,驀地陰風捲地,黑雲壓頂。只聽得半空中“咔嚓”一聲霹靂,珍珠大的雨點子劈頭蓋臉砸將下來。
哈利不睬這雨,兀自在海格小屋取兩瓶威士忌,一路吃酒,一路徑向校長辦公室去。
正是:
黑袍強人學校藏,鄧布利多說莫忙。
今見殺父弒母賊,雨夜帶刀問校長。
行了不過半里地,這烈酒吃的馨盡。酒力發作上來,任他傾盆雨注,渾身澆得落湯雞也似,反覺皮肉滾燙,又兼心頭惡火躥騰,端得是五臟沸煎,七竅生煙。
哈利把袍子褪下來,把兩隻袖子纏在腰裡,扇著兩隻膀子入城堡去了。
但見:頭重腳輕,眼紅面赤;前合後仰,東倒西歪。踉踉蹌蹌進學校,似當風之鶴;擺擺搖搖尋校長,如出水之蛇。魔杖指天,叫罵伏地魔;戒刀點地,要把頭顱剁。袍衫不整醉巫師,放火殺人疤面郎。
此時三更已過,連那打更的費爾奇也抱著貓鑽被窩去,僅剩些個不需眠的石獸聽雨賞夜。
那校長辦公室前的兩隻滴水嘴石獸忽聽一陣叮噹響,尋聲而望,但見溼透的哈利提刀來。
兩隻石獸互瞧一眼,都吃一驚:宵禁的時候為什麼會有小巫師跑出來了?而且他好像還喝了酒?
待哈利走近,左邊的石獸道:“小巫師,你違反了宵禁與飲酒兩條校規,我需要上報給鄧布利多教授。”
右邊的也應和,“請站在此地不要走動,你也不想扣更多的分吧。”
哈利早已大醉,聽這兩個講鄧不利多,睜起雙眼怒罵道:“直娘賊!他算個甚麼教授!你兩個去把那老倌與灑家提將來!”
這兩個石獸鎮守辦公室百餘載,來往巫師若無口令,那個不畢恭畢敬請他兩個去通報?
如今被這黃口小兒來呵斥,卻是忍他不得。
“嘿!放尊重點,小巫師,我的年齡可能比你全家人的加起來都要大!”
這話正搔著哈利的黴處,恰似火星濺進了炸藥桶,一石激起了千層浪。他怒道:“你們這兩個鳥廝也敢來撩撥灑家,想吃俺的戒刀麼!”
他拔刀而出,砍將過去,便削掉一隻石臺子的角。
這兩個石獸見了,都驚慌萬分,齊齊向辦公室跑,叫道:“鄧布利多教授!外面來了個疤頭碧青眼的小僧侶!”
不消片刻,披一件辰星睡袍的鄧布利多便出門來見。
“哈利,現在可是凌晨一點半。”鄧布利多見哈利來使酒性,只覺要患頭疾,“而且你似乎應該在休息室的床上才對。”
哈利冷笑道:“灑家若不晝伏夜出,怎知盜魔法石的賊人是伏地魔!”
鄧布利多不動聲色,“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見他抵賴,哈利氣更甚,“咄!灑家自在禁林瞧個真切,那廝去吃獨角獸血,不是那半死不活的賊畜生,又待何人!”
“再說那廝朝灑家使的綠光魔咒,端得與夢中那綠光別無二樣!”
鄧布利多面色一變,“請進來吧,哈利,看來我們又需要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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