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鐘,仿若凝固的時間,終於被寂靜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向南下意識地抬頭,只見張平和羅招鵬正疾步朝他走來。
夜色如墨,將兩人的身影重重包裹。
羅招鵬心中陡然泛起一陣深深的慚愧。
這段日子,他一門心思都撲在追查三個盜賊的身份上,卻未對一直與自己並肩作戰曾經的巡邏隊長李俊產生過絲毫懷疑。
此刻回想起來,這份疏忽就像一根尖銳的刺,深深地紮在他心裡,隱隱作痛。
“手指呢?”羅招鵬顧不上寒暄,開門見山地問道。
向南默默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遞到他手中。木盒表面帶著夜晚獨有的涼意,觸手生寒。
羅招鵬小心翼翼地開啟,只見裡面靜靜躺著的那根手指,蒼白得如同冬日的殘雪,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遭受的痛苦。
羅招鵬緩緩湊近,眉頭不自覺地越皺越緊:“這手指是被活生生砍下來的,孩子當時應該還活著。”
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彷彿被重負壓著。
向南神色凝重:“你能判斷出這手指被砍下來多久了嗎?”
“應該有兩三天時間了,正好和案發時間相吻合。”羅招鵬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艱難擠出來的。
此刻,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看來李俊是受到了威脅,所以他雖然知道很多事,卻一直不敢說出來。”
“現在終於有突破口了,走,我們馬上就去見他。”向南果斷地說。
三人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匆趕到單人病房。
輕輕推開房門,向南看到李俊正靜靜地望著窗外,暮色的餘暉灑在他身上,映出他臉上那清晰可見的痛苦。
曾經意氣風發的巡邏隊長,此刻就像一棵在暴風雨中飽受摧殘的老樹,渾身散發著滄桑與無助的氣息。
羅招鵬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到床邊,將裝著手指的木盒輕輕放在床上。
李俊的目光瞬間被盒子吸引,眼睛猛地瞪大,如同受傷的困獸一般,激動地朝著盒子撲了過去,嘴裡大喊著:“給我!把手指給我!我兒子回來,還可以接回去!”
羅招鵬迅速將盒子拿開,聲音嚴厲而急切:“李俊,這手指是你兒子的吧,是不是盜賊抓了他,威脅你幫他們辦事?”
“給我!求求你把手指給我!”李俊近乎絕望地哭喊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幾近崩潰。
“你別傻了,這都過去好幾天了,根本就接不回去了。”羅招鵬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痛心與無奈。
然而,此時的李俊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依舊哭喊著索要手指。
羅招鵬深知不能再任由他這樣下去,嚴肅地說道:“好,你想要回手指也行,但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你要是不回答,這手指就會作為重要物證,你就永遠也別想拿回去了!”
這句話如同重錘一般,終於讓李俊漸漸冷靜下來。
他像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床上,眼神空洞無神:“好吧,我說。”
原來,在案發的前一天,李俊的兒子突然被人抓走了。
隨後,那些人送來了這根血淋淋的手指,以此要挾他幫忙做事。
李俊又氣又急,內心充滿了恐懼與無助,既擔心兒子的生命安危,又害怕妻子和女兒再遭遇不測。
無奈之下,他先讓妻子郝惠帶著女兒回孃家躲避,自己則不得不去見那三個盜賊。
在極度慌亂之中,他將那根手指隨手扔在桌子上,根本顧不上多看一眼。
那三個盜賊要求他幫忙偷東西,讓巡邏隊有意遠離西廠區,還讓他親自接應,帶著他們進入領導的辦公樓。
李俊無奈之下,只得帶著盜賊們來到徐副廠長的辦公室。盜賊們在裡面翻找了許久,似乎找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便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