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餘安掀開馬車的竹簾,眯起眼睛望向這座傳說中的帝國都城。咸陽城牆如一條沉睡的黑龍,蜿蜒盤踞在渭水之畔,城樓高聳,旌旗獵獵,在秋日的陽光下泛著冷硬的青銅光澤。
“公子,前面就是咸陽西門了。“駕車的馬伕回頭說道,聲音裡帶著幾分敬畏。
陸餘安點點頭,望向眼前這座宏偉的都城。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咸陽,看見這座匯聚天下財富與權力的都城。
原本以為書上形容這座城市已經是驚豔,卻沒有想到設身處地去看看,比他想象中還要恢弘。
城門口,身著黑色皮甲的衛兵正在盤查入城的商旅,長戈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馬車緩緩駛入城門洞,陰影籠罩下來的瞬間,他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穿過城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他一怔——本應熙熙攘攘的西市此刻竟異常安靜,街道兩旁的商販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人群如潮水般向城中心的廣場湧去。
“怎麼回事?“陸餘安皺眉問道。
夜:“公子,我下去問問。”
陸餘安:“好。”
夜見禮過後就下了馬車,他左顧右盼後,連忙拉住一個匆匆跑過的少年詢問:“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少年看了他一眼,被他瘮人的氣勢嚇到,吞了吞唾沫後道:“聽說扶蘇公子要被貶了,我們都去看看呢。”
“什麼。”夜面上一怔,神情充滿懷疑。
少年見他呆愣在原地,也連忙離開了。回過神的夜,更是一臉凝重的上了馬車,對陸餘安道:“公子,說是宮裡來人宣讀聖旨,好像...是關於長公子扶蘇的。“
扶蘇?陸餘安瞳孔微縮。
他想起這個關鍵的歷史節點,莫不是祖父無法勸得陛下,扶蘇公子還是被貶了?
想到這,他連忙下令道:“快,去廣場。”
“諾。”馬伕收到命令後,連忙架著車前往廣場。
此時的廣場中央,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
陸餘安掀開車簾,憑藉這具身體超好的視力往前方看過去。只見一座臨時搭建的木臺上,站著三名身著官服的人。
為首那人身形瘦削,面白無鬚,頭戴一頂玄色高冠,冠前鑲著一塊青玉,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是宮裡的謁者。“馬車旁邊一個老者低聲說道,聲音裡帶著敬畏。
那謁者身穿深紫色曲裾袍服,腰間束著一條繡有云雷紋的錦帶,腳上是翹頭黑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捧著的那捲竹簡——通體漆黑,兩端鑲嵌著鎏金的龍首,龍眼中嵌著兩顆殷紅的瑪瑙,在陽光下如血般刺目。
陸餘安注意到謁者的手指修長蒼白,指甲修剪得極為整齊,此刻正微微顫抖著。
他身後兩名侍衛身著黑色皮甲,頭戴銅胄,腰間配著青銅長劍,面無表情地站立著,彷彿兩尊雕塑。
“朕承天命,統六合之疆,立法度以明黔首。然公子扶蘇,監軍北疆,屢諫邊事,妄議國政。朕以刑名御下,而爾以仁德矯詔,亂法度、惑軍心,此大不敬也!”
“今貶爾為上郡監軍,戍邊思過。應爵秩、車駕皆削,唯佩劍以御胡。無詔不得返咸陽,敢有私謁者,族。”
“蒙恬所部三十萬軍,爾但協防,不得擅調。爾當自省於長城之下,若匈奴犯境而寸土失,朕唯爾頭是問!”
“佈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那謁者開啟手中的聖旨宣讀起來,尖銳的聲音無形中彷彿有一雙大手一樣揪住自己的心臟。
人群發出一陣低低的譁然,又迅速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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