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的仇,王氏的恨,五十條命的血債,還有剛才那三支的冷箭……都要用血來洗刷。
“李驍!”
一聲沉穩如磐石,卻又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低喝,如同驚雷般在李驍耳邊炸響。
是旅帥趙衝!
他不知何時已從高處巖壁飛身而下,如同大鵬般幾個起落,穩穩地落在了石臺下方,擋在了李驍追殺的去路上。
他一身明光鎧在昏沉的光線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猩紅的披風無風自動,按在腰間刀柄上的手穩定有力。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李驍手中那柄妖異魔刀,掃過地上慘烈的殘肢斷臂,最後落在李驍那雙燃燒著瘋狂殺意的慘綠瞳孔上,帶著一種沉凝如山的壓力。
“窮寇莫追,奪旗!”
趙衝的聲音斬釘截鐵。
“軍旗就在眼前,你想讓袍澤的血白流嗎?!你想讓王氏的毒計得逞嗎?!拿起你的刀,去把那面旗,給老子插到最高處!”
“奪旗!”
趙衝的聲音如同洪鐘,狠狠砸在李驍被殺戮和仇恨充斥的腦海之中。
“軍旗就在眼前!你想讓袍澤的血白流嗎?!你想讓王氏的毒計得逞嗎?!”
這兩句話,如同兩桶冰水,狠狠澆在李驍那被魔刀兇性和自身暴戾點燃的熊熊怒火之上。
是啊…奪旗!
士兵被踩踏淹沒的慘狀,老蔫巴捂著耳朵的驚恐,還有那些倒在衝鋒路上,連名字都來不及記住的左隊士兵………
一張張面孔在他被血光染紅的視野中飛速閃過,他們的血,不能白流。
他們用命換來的這一線靠近石臺的機會,絕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追殺而葬送。
王氏!趙軍吏!這些雜種…一個都跑不了!但此刻,軍旗才是關鍵。
奪旗,才能活!
才能讓死去的兄弟瞑目,才能讓活著的弟兄有路走。
“呃啊!”
李驍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決絕的低吼,強行壓制住胸腔中翻騰的殺意和追殺的衝動。
他猛地頓住腳步,燃燒著綠焰的“斬機”刀鋒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焦痕,火星四濺。
他豁然轉身!
那雙慘綠色的瞳孔,如同探照燈般,瞬間鎖定了石臺頂端那面獵獵翻卷的猩紅軍旗。
那面旗,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單純的生路象徵,而是凝聚了所有犧牲,所有仇恨。
“左隊!沒死的!跟老子,奪旗!!!”
李驍的嘶吼如同受傷孤狼最後的衝鋒號角,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慘烈,瞬間壓過了峽谷內混亂的喧囂。
他動了!
如同離弦的、染血的箭矢。
拖著一條因劇痛而略顯踉蹌、卻依舊爆發出恐怖速度的血色殘影,義無反顧地衝向了石臺腳下那片如同血肉磨盤般的絞殺場。
“奪旗,跟著隊正奪旗!”
孫二狗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臉上的血汙被汗水沖刷出道道溝壑,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狂熱和兇狠。
他揮舞著那杆已經沾滿腦漿和碎肉的鏽矛,如同瘋虎下山,嚎叫著緊隨李驍之後,撞向混亂的人群。
“奪旗,給大家報仇!”
老蔫巴也像是徹底換了個人,他那隻被削掉半隻耳朵的傷口還在流血,但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眼中只剩下那面猩紅的旗幟和李驍決絕的背影,嘶啞地吼叫著,揮舞著豁口的破刀,跌跌撞撞卻又無比堅定地衝了上去,
“奪旗!”
“殺啊!”
左隊殘存的十餘名士兵,他們早已殺紅了眼,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此刻被李驍那聲奪旗的咆哮點燃了最後的血勇,紛紛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不顧一切地撞向石臺下方擁擠、混亂、互相砍殺的人群。
他們要用手中的破刀爛矛,為他們的隊正,為他們的兄弟,為自已,殺開一條血路。
“攔住他們!”
“別讓他們上去!”
“旗是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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