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灰濛濛的刀光毫無徵兆地在老兵眼前爆開!
快!
快得只留下一道死亡的殘影!
老兵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一股冰冷的死亡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水將他淹沒。
他摸刀的手僵在半空,整個人如同被凍住,連思維都停滯了。
他甚至沒看清李驍是如何拔刀的,只覺得頭皮發炸,眉心彷彿已經被那冰冷的刀鋒刺穿。
“斬機”刀並未真正劈下,只是帶著一往無前的恐怖殺意,穩穩地停在老兵鼻尖前。
刀身被一層詭異的灰濛濛霧氣籠罩,黯淡無光,然而刀柄處鑲嵌的那枚綠松石,卻在灰霧中透出一股幽深的光芒,一閃而逝。
時間彷彿凝固。
整個世界只剩下那柄懸在鼻尖的灰刀,和刀柄上那隻妖異的綠眼。
冷汗瞬間浸透了老兵的內衫,順著額角瘋狂流淌。
他喉嚨裡咯咯作響,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再動一下手指,或者流露出一絲反抗的念頭,這把妖異的刀就會毫不猶豫地斬落。
將他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那刀身上傳來的冰冷殺意,扎進他的骨髓深處。
李驍握著刀,右臂穩定得如同鐵鑄。
他盯著老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聲音低沉,如同來自九幽寒淵。
“揹著他,或者,死。”
“背,我背!我背!”
老兵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了破碎,帶著哭腔的聲音,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他手忙腳亂地轉過身,幾乎是撲到其身邊,粗暴又帶著恐懼的顫抖,強行扯到自己背上。
那動作狼狽不堪,哪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氣焰。
左隊的五十名新卒,連同聞聲趕來的其他隊伍的新兵,全都屏住了呼吸,死寂一片。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李驍和他手中那把灰霧繚繞的刀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言喻的敬畏。
孫二狗握著矛杆的手心裡全是冷汗,他看著李驍挺直如標槍的背影,看著那把彷彿吞噬了光線的刀。
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他們的這位隊正,和他們這些掙扎求生的可憐蟲,根本就是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他是一匹傷痕累累、卻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孤狼!
李驍手腕一翻,“斬機”刀無聲無息地滑入粗布刀鞘,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殺意也隨之消散。
彷彿從未出現過。
他目光掃過自己的隊伍,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
“繼續行軍,掉隊者,軍法處置!”
隊伍重新開始移動,氣氛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麻木和驚惶依舊存在,但多了一種被強力壓服後,噤若寒蟬的秩序。
而李驍,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右手按在刀柄上,伴隨著每一次腳步落下,清晰地提醒著他前路的兇險。
他微微眯起眼,望向荒丘戈壁的深處,那裡,就是此次新卒大考的修羅場。
聚兵鼓的餘音彷彿還在耳畔震顫,五百名赤水軍新卒,如同被驅趕的羊群,在數十名眼神冰冷,甲冑鮮明的旅帥親兵押解下,沉默地走著。
風,驟然變得狂野而粗糲。
捲起黃沙和細碎的礫石,如同無數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臉上、手上,鑽進破舊的甲冑縫隙,帶來刺骨的寒意和摩擦的痛楚。
舉目四望,盡是灰黃與鐵褐交織的荒涼。
腳下沒有路,只有被風沙侵蝕出的溝壑和碎石遍地的硬土。
李驍的左隊夾在龐大而混亂的隊伍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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