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酒館,做著重體力工作的鐵路工和淘金者更願意來肉鋪。
大衛·錢伯斯穿著身粗布長袖,頭戴報童帽走進肉鋪,他將帽簷壓低,僅露出下半張臉。整齊打理的絡腮鬍讓他顯得尤為硬朗,再加上近段時間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這個魁梧的漢子變得更加雄壯。
肉鋪中的場面令他不適,赤身露體的男男女女湊在大廳中放浪形骸,赤條條的身形擠在一塊,彷彿置身於伊甸園。
空氣中傳來的氣味更是讓人皺眉,角落中的床榻上,客人愜意的抽著鴨片煙,煙霧嫋嫋,在其身上施為的赤裸身影若隱若現。
大衛很想掉頭離開,但他需要找到那名叫做塞隆·傑拉德的鯊魚幫槍手。
這時,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女人注意到了門口站立不動的大衛,她眼前一亮,這幅健壯的身軀令她忍不住夾緊雙腿。
她赤裸著上身,穿著開襠牛仔褲邁步走來,化著濃豔妝容也遮不住臉上皺紋的臉上笑意盈盈,一開口便道明瞭自己的身份“這位先生,想要個什麼樣的姑娘?”
說話的同時,她手很不老實的摸向大衛。
藏在帽簷下的眉頭緊皺,那條被改的亂七八糟的牛仔褲令他不滿,大衛往一邊躲了躲,從口袋中掏出兩枚十美分的硬幣,順勢將錢塞到女人手裡,好聲好氣道“塞隆·傑拉德呢?我聽說他今晚在這裡。”
女人沒能得逞,但能得到20美分同樣令她欣喜。
她沒有隱瞞,畢竟能知道塞隆·傑拉德這個名字想來也是鯊魚幫的一員。她指了指二樓的單間,道“他在208房,今晚只叫了一個妞。”
大衛沉默點頭,邁步繞開大廳向上走。
女人聳聳肩,對於這種人物她沒有招惹和了解的打算。像她這種小人物,知道的越少,活的就越久,這算是她為人處世的經驗。
大衛登上樓梯,來到208房間門口,輕輕一推,門便被推開。
房間裡的床頭櫃上點著一盞煤油燈,雙人床榻上,一男一女正在交媾,女上男下,衣服被子丟了一地,似乎是在關鍵時期,兩人都沒注意到房門被開啟。
邁步走進房間,隨手將房門反鎖,咔嚓的落鎖聲終於令這一雙男女回過神來。
“該死的Madame,我沒有叫男性服務!”關鍵時刻被打擾令塞隆·傑拉德惱羞成怒,他隨手撿起身旁的枕頭丟向大衛,罵道“滾出去,別來煩我,不要給自己惹麻煩,愛爾蘭小子。”
身上的女人很敬業,即便如此,也依舊聳動著身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屋內燈光較黑,看不清大衛的臉,但根據身形,她不記得店裡來了個這樣的鴨子。
“你是誰?店裡來的新人?”女人氣喘吁吁,眼神明亮,顯然是相中了大衛·錢伯斯的身材,她對塞隆·傑拉德道“一起怎麼樣?”
塞隆·傑拉德大怒,他無法接受一個比他壯碩魁梧的男人跟他上床,到時候誰是獵人誰是獵物不好說,他剛要喝罵,便見丟飛出去的枕頭被那男人接過。
對方腳步不停,大踏步靠近床沿,他從腰間掏出了一柄匕首,持械的那隻手凌厲的扎進了臉上還帶著笑容的女人的脖頸上。
一戳一收,大衛·錢伯斯顯得尤為幹練。他見識過佩爾·福布斯殺死保鏢的場景,清楚脖頸的動脈血管會噴出大量鮮血。所以,在匕首拔出的一瞬,另一隻手上的枕頭便捂在了女人的脖頸上。
女人僵直栽倒,咯咯咯的想要喘氣,但只能發出這種嗚咽。
塞隆·傑拉德頭腦轟鳴,瞬間萎掉,槍手的身份令他本能的去掏槍,但他的動作太慢,手還沒伸出去,脖頸便被刀尖刺破,刺痛和溫熱觸感令他停住動作。
大衛·錢伯斯聲音平穩,道“塞隆·傑拉德,我向你打聽一件事。”
塞隆·傑拉德從未感覺自己的頭腦竟如此精明,他分析出了兩件事,這個殺完人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男人是個慣手,手上沾滿了人命。第二個分析結果那就是這個男人不是他的仇家。
想到這裡,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道“夥計,我喜歡交朋友,其實你完全用不著動刀。”
大衛·錢伯斯沒有理會,平靜道“那個開設家庭賭場的丹尼是鯊魚幫的人嗎?”
塞隆·傑拉德愣了愣,果斷否決道“他?一個無賴人物,連入幫儀式都完不成的傢伙,沒有資格加入幫派!”愛爾蘭黑幫的入幫儀式是當眾殺掉一個人,寓意是與之前的平凡生活進行分割,也不再會有回頭路。
“那麼,為什麼丹尼會打著鯊魚幫的名號做事,他在南區很有權威,享有惡名,人們認為他的背景是鯊魚幫,所以不願意招惹他。”大衛·錢伯斯輕笑道“他不是鯊魚幫的人,卻打著鯊魚幫的名號做事,你們一定知道,為什麼不管?”
塞隆·傑拉德有問必答,刀架在脖子上由不得他耍滑頭,他坦言道“丹尼會給幫眾繳納保護費,這是意外之財,沒人拒絕這種金錢,而且不在少數。
所以,對丹尼行個方便沒問題,這還能讓我們鯊魚幫更有權威。”
“也就是說,人們認知中的丹尼,根本就沒有鯊魚幫作為背景?”
“是的。”
大衛·錢伯斯笑了笑,這跟斯文分析的完全一致,丹尼只是一個小人物。
塞隆·傑拉德試圖撥開匕首,他被劃破的位置已經開始刺痛了。他緩緩抬手,目的明確,示意自己無害,同時開口道“夥計,你跟丹尼有仇?我們交個朋友怎麼樣?我來幫你打他一頓。”
他很有心機,當他分析出對方不是仇家之後,便很體面的有問必答,希望博得對方好感,然後活命。
但是....
“噗呲!”
塞隆·傑拉德雙眼瞪大,眼中滿是愕然。
大衛擦乾淨匕首上的血跡,確認衣服上並沒有被沾染上血漬之後,拿走塞隆·傑拉德的配槍,平靜的離去。
走下樓梯,開襠牛仔褲的女人迎面走來。
大衛·錢伯斯壓了壓帽簷,不給對方看清他正臉的機會,又從口袋中掏出兩枚十美分硬幣,道“別打擾我的夥計,他剛才被我打斷,現在很惱火,這是我善意的提醒。”
“當然!”女人笑的一臉褶子,諂媚道“要不要我為你找幾個姑娘?我剛將她們從愛爾蘭買來,是處子,很有情趣。”
大衛·錢伯斯漠然地看向女人,女人身體一抖,打了個激靈,被對方肩膀撞倒在地,等她狼狽的爬起身,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小巷的陰影裡,大衛找到了等候的三個夥伴,將得到的情報和盤托出。
裡安發出低低的笑,感嘆道“他唬住了所有人。”
“去賭場。”斯文輕笑,往丹尼家的方向走去。
裡安掏出懷錶看眼時間,道“這個時候還有不少賭客沒走,要不要等一等?”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