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沙灘上,馬休·佩裡點燃一支香菸,抬頭審視著眼前的這座城市。
舊金山市三面環水,一面毗鄰半島。
落日的餘暉裡,金黃的陽光鋪滿大地,數不清的海鷗在空中盤旋。
遠處的山丘上,工人們正在建設房屋,他們幹勁十足,呼喊的聲音滿是活力,靠近海岸的木屋上方飄起炊煙,一切都是那麼的勃勃生機,萬物競發。
馬休跟隨那名叫做裡安·斯圖亞特的年輕人越過海灘,來到了高地處。乘上馬車,沿著高地處的大道往東走,一直來到湖畔處停下。
跳下馬車,馬休·佩裡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地方真正的主人。他不瞭解斯文·海因裡希的底細,但如此年輕能夠成為一個城市的市長,實力和背景必然佔據其中之一。
斯文·海因裡希看向這位頂著一頭亂糟糟長髮的男人,步履輕快的向前迎去,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和熱情,遠遠伸出手,道“你好先生,歡迎作客舊金山,我叫斯文·海因裡希,很高興能夠認識一位長者。”
馬休·佩裡同樣露出笑容,道“海因裡希,你可真年輕。我全名叫馬休·卡爾布萊斯·佩裡,你稱我姓氏就好。”他意外地好說話,沒有古怪脾氣。
這得益於自身經歷。馬休·佩裡出身於海軍世家,父親和兄長都是海軍將領。算是血脈傳承,1809年,他便加入海軍,並在1812年的英美戰爭中晉升海軍上校。
年輕時他意氣風發,銳氣張揚。但隨著時間贈予他諸多閱歷,他懂得該如何與人為善,如何不與他人結仇。他年紀大了,不想為自己和家人惹麻煩。
“這位是我的副手,祖·阿博特,也是我的同鄉。”介紹完自己,馬休·佩裡也不忘記介紹跟在他身旁的親信。
斯文笑吟吟地與對方握手,道“您看起來比佩裡先生文雅許多。”
“這是它的原因!”祖·阿博特笑著指了指面頰上的眼鏡,接受著斯文地調侃。
“去用餐吧,我讓人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斯文笑著邀請,補充道“沙灘上計程車兵們要等一會,畢竟短時間內,無法完成太多人的午餐。”
“士兵們的午餐他們可以自己解決。”馬休·佩裡坦然詢問道“相比於填飽肚子,他們需要解決生理問題。
這有哪裡能夠找到妓院嗎?他們憋了很久,現在終於回到美國,如果我不能為他們解決這個麻煩,他們一定會在背後偷偷罵我,做事都會變得不積極。”
斯文愣了一瞬,當即展顏笑道“離這裡很近。”他指向遠處的山丘,山丘的空地上,有著一頂頂帳篷搭建起來的群落。
“在那裡嗎?”馬休·佩裡下意識掏出口袋中的單筒望遠鏡,對著祖·阿博特笑道“夥計,你去告訴士兵們。”
祖·阿博特立刻點頭應下,躊躇著湊到主官耳畔小聲道“我可能也要多留一會兒。”
“沒關係,我等會去找你。”馬休·佩裡聲音平常,沒有隱瞞,目送副手遠去,他聳聳肩道“不要見怪,我們需要這種調劑品。”
“理解,這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斯文並不在意,帶領對方走向餐廳用餐。
馬休·佩裡很健談,或許跟長時間在海上漂泊有關。他講述了這一路上的見聞,滔滔不絕。斯文·海因裡希是一個很好的聽客,他豎起耳朵靜靜傾聽,不時為對方斟一杯酒水。
得到斯文眼神正面反饋的福馬休·佩裡更加起勁,逸聞軼事迅速填補著斯文對於現如今太平洋中秩序執行的未知。
在1852年3月,馬休·佩裡便被任命為了東印度艦隊的司令,並帶著總統的親筆信函前往了日本,目的只有一個,與日本建立通商口岸,也就是黑船事件。
由於巴拿馬運河在現階段並未開通,從紐約前往太平洋的路只有兩條。一是經由加那利群島、開普敦、新加坡、香港、琉球,然後一路向北。另一個是透過南美洲最南端的合恩角,只不過危險係數太高,風浪和氣候是大問題。
馬休·佩裡佩裡願意冒險,想要透過合恩角快速進入太平洋。但是總統希望他優先前往東印度,幫助美國商船擺平海盜以及英法的騷擾,併為東印度的其他艦隊輸送新的沃克轉輪手槍。
就這樣,耗費了兩年多的時間,於去年7月份,馬休·佩裡才進入東京灣(江戶灣)鳴炮示威,要求日本開放港口。
事情驚動了江戶幕府,幕府使臣匆忙前往港口接待馬休·佩裡,這個爽快人當即要求日本開放港口,並拿出了總統的親筆書信。
之後,幕府使臣將書信帶回幕府,衡量雙方實力後,幕府選擇認栽。
但幕府有自己的顧慮,日本的處境相當差,如果連場戰爭都沒有就果斷答應美國的要求,會遭到各方勢力的不滿情緒。
所以,阿部正弘,也就是福山藩第7代藩主,以需要天皇首肯才能決定,希望美國給予日本一些時間,來年的春天會給出最後的答覆。
這是託詞,是無奈的辦法,畢竟誰都清楚現階段的天皇只不過是日本政治體系的吉祥物。幕府使臣傳達了這個訊息,甚至做好了死亡準備。
畢竟,在1852年的時候,美國的東印度艦隊便提出了通商,但阿部正弘以避過鎖國為由拒絕。本以為這件事到此結束,可阿部正弘等來的是帶著總統親筆信的馬休·佩裡。
這是日本第二次拒絕美國的要求,幕府使臣以為馬休·佩裡會大發雷霆,但對方和善的表示明年春天再訪日本。
離開日本後,馬休·佩裡不想原路返回去往澳門停駐,而是選擇向東進發,前往美國西海岸。計算著時間,這一來一回,等他回到日本,恰巧是春季。
馬休·佩裡將憋了好久的話全部說完後,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他背靠在椅背上,露出愜意神態,道“年輕人,很感謝你能傾聽我的牢騷。”
斯文輕笑“我不認為這是牢騷,它很有吸引力,像是年幼時母親哄我睡眠的故事。”
馬休·佩裡哈哈大笑,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香袋,鄭重地遞給斯文·海因裡希,笑道“年輕人,這個送給你。它來自廣東,是我在媽祖廟求來的,裡面放著香灰和符咒,可以保佑平安。”
斯文將香袋拿到手中仔細觀摩,笑著稱謝,正中將其揣進口袋。他以請教的態度詢問道“佩裡先生,你認為日本是個怎樣的國家?”
馬休·佩裡原本對斯文的態度就很好,這得益於舊金山市長的身份。隨著兩人交談,斯文認真傾聽的模樣令他更加滿意,性情相投。
而現在,斯文問起了日本,這在馬休·佩裡看來眼前的年輕人同樣賦有著探索精神,他將斯文當成忘年交,知無不言“落後、封建、愚昧!”
他抿了一口酒水,繼續道“他們的國民有著嚴格的等級制度,政府同樣軟弱、無能,只知道一味的退縮。
他們已經拒絕了我們兩次,如果春季他們再次持拒絕態度,我就只能選擇透過武力達成目的了。所以,我增添了三艘船艦,他們會透過合恩角跟我會合。”
說著,他終於想起了正題,道“對了,我想仔細看一眼你們持有的槍械。”
斯文笑著衝外面喊了一聲,裡安推門進來,將腰間的配槍放在了桌面上。
“我要拿起它了!”馬休·佩裡提醒著,緩緩將桌子上的槍械拿在手中,道“這跟沃克轉輪手槍看起來很像,但它比沃克轉輪手槍小且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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