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老陳家那倆小子拖了頭鹿回來!”
“我的娘,這麼大一頭?他們倆打的?這…這怎麼可能?野鹿跑那麼快,咋逮住的?”
“這麼大力氣?那後腿的骨頭都碎成渣了,這…這看著不像是人弄出來的傷啊。”
驚歎、疑惑、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兄弟倆身上。
人群中,張麻子那雙三角眼在陳星河臉上和鹿屍傷口上來回掃視,聲音不大不小,帶著濃濃的驚疑。
“星河小子…這…這鹿怎麼傷的?你…你們別是撞了邪吧?這傷…看著就不是人弄出來的啊。”
陳星河心頭一凜,臉上卻迅速擠出幾分後怕和憨直。
他抹了把臉上濺到的鹿血,喘著粗氣大聲道:“麻子叔,您可別瞎說。”
“嚇死人了,這畜生自己慌不擇路往石頭上撞,撞暈了頭,被我追上去胡亂砍了幾刀,那腿…那腿就是撞石頭撞的,我差點還讓它頂個窟窿呢。”
“不信你看我這胳膊!”
他擼起袖子,露出剛才被鹿角刮破皮肉的血痕。
這番說辭依舊漏洞不少,但那實實在在的血痕和少年臉上驚魂未定的表情,多少衝淡了些許疑慮。
村民們圍著鹿屍嘖嘖稱奇,羨慕著陳家又一次的好運。
兄弟倆咬牙將沉重的鹿屍拖進院門。
“哐當”一聲合攏木門,隔絕了外面探究的目光。
院內空氣瞬間凝滯如冰。
陳守耕早已立在院中陰影裡,像一尊石像,目光如冰錐死死釘在兩個兒子身上。
院牆外張麻子那句撞了邪的尾音,彷彿還在寒風裡打旋。
“爹……”
陳青涯剛喘勻氣想開口。
“閉嘴!”
陳守耕聲音不高,卻如悶錘砸心。
他一步踏前,霜風捲起衣角,目光如寒潭掃過兩人。
最後釘在陳星河臉上,聲音壓得極低,字字如冰碴。
“張麻子的屁話,我在牆根底下聽全了,一個字都沒漏。”
他粗糙的手指幾乎戳到陳星河鼻尖:“這野鹿怎麼來的?路上誰看見了?問了什麼?一字不許瞞!”
陳星河被父親從未有過的冷厲懾住,心頭狂跳,不敢隱瞞,飛快將回村情形和張麻子的話複述一遍。
陳守耕聽完,臉上紋絲不動。
眼神卻深如寒潭,沉默壓得人窒息。
“聽著。”
他終於開口,聲音嘶啞低沉,彷彿帶著千鈞重壓。
“往後在外頭,把你們身上那點東西,給我死死摁回孃胎裡,爛掉,臭掉,一絲氣兒不準透。”
他猛地逼近陳星河,渾濁老眼死死盯著次子:“尤其是你用那靈覺術時,給我把眼皮耷拉下來。”
“裝瞎,裝傻,再讓我看見你瞪眼瞎看,我親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踩!“
“記住了?咱家就是走了狗屎運,靠祖傳的傻力氣和不要命的愣勁兒!誰敢露別的,我打斷他脊樑骨,讓他爬一輩子。”
那森然狠絕的語氣讓陳星河渾身汗毛倒豎,寒氣透骨。
他毫不懷疑父親的決心,用力點頭,聲音發緊:“記住了,爹,打死也不露,裝瞎,裝傻!”
夜色如墨,徹底吞沒小院。
破屋裡,油燈如豆,映照著陳守耕溝壑縱橫的臉。
他坐在冰冷的土炕沿上,聽著隔壁屋兒子們沉沉的呼吸聲,心卻懸在半空。
張麻子那聲撞了邪,像根毒刺紮在他心裡。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仙緣既是通天路,也可能是催命符!
沒有足夠的實力,暴露家中的仙緣,極有可能被圖謀不軌之人盯上。
到時候無論強取還是豪奪,陳家都將萬劫不復。
隔壁屋裡,土炕冰冷。
陳青崖小小的身子蜷在薄被裡,意識卻沉入了一片混沌的暖流。
他按照引氣訣,笨拙地牽引著丹田內微弱的靈氣,沿著乾涸狹窄的經脈艱難爬行。
每一次迴圈都像在泥沼裡跋涉,滯澀沉重。
靈氣增長微乎其微,幾乎感覺不到。
陳星河盤坐在炕的另一頭,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體內的靈力運轉更加艱澀,每一次引動,丹田深處都傳來隱隱的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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