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元蕭立刻收回所有神識,再不敢探查分毫,對著陳星河的方向極其隱晦地地躬了躬身,臉上堆滿了謙卑討好的笑容,連傳音都不敢了,生怕再惹惱對方。
做完這一切,他才轉向眼巴巴看著他的王福平和眾村民,臉上迅速換上一副凝重又帶著幾分無能為力的表情,重重嘆了口氣。
“唉,王里正,諸位鄉親,老夫…慚愧啊!”
他指著地上的殘屍:“此獠兇戾異常,觀此傷口殘留之妖氣,絕非尋常猛獸,定是成了氣候的妖獸,其道行…只怕遠超老夫,老夫這點微末伎倆,貿然對上,恐怕…非但除不了妖,反會激怒它,給村子招來更大的禍患啊!”
他頓了頓,看著村民們瞬間絕望灰敗的臉色,話鋒一轉,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
“不過…諸位也莫要太過驚慌,方才老夫以秘法感應,察覺此地尚存一絲極淡的浩然正氣,隱隱有剋制妖邪之意,想來…或許已有高人暗中關注此地,此獠…應當蹦躂不了太久了。”
“當務之急是速速將此間清理,收斂屍骨,莫讓血腥氣再引來別的禍害,所有人立刻遠離北坡,入夜後緊閉門戶,絕不可外出。”
王福平聽得將信將疑,但看著葛元蕭煞白的臉色和地上的慘狀,再想想那虛無縹緲的高人,心中只剩下驚慌與恐懼。
他連忙指揮幾個膽大的後生,忍著嘔吐,用破席子將那半具殘屍草草裹了抬走,又催促著驚魂未定的村民趕緊回村。
葛元蕭則對王福平拱了拱手:“王里正,此間事非老夫所能為,那酬金…老夫受之有愧,便只取一半,權當路資了,老夫這就告辭,此地…不宜久留啊!”
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生怕那師門長輩覺得自己礙眼。
王福平心中一驚,連忙點頭,胡亂塞了些碎銀子給葛元蕭。
葛元蕭接過銀子,如蒙大赦,頭也不回,腳步看似沉穩實地朝著村外方向走去,只是那背影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倉惶逃離的意味。
人群漸漸散去,只留下滿地狼藉和刺鼻的血腥味。
陳星河拉著還有些發懵的陳青崖,也隨著人流退開,混在人群中往家走。
陳青崖小臉依舊發白,心有餘悸地低聲問:“二哥,那老道,他好像很怕我們?”
陳星河臉色凝重,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確認無人注意他們,才用極低的聲音道:“他以為我們是某個仙門大派的弟子,還有師門長輩在附近,我嚇唬住他了。“
“青涯,今天這事不許跟爹提,這事兒比張麻子還兇險。”
他頓了頓,回頭望了一眼陰森死寂的北坡老林方向。
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彷彿隱藏著擇人而噬的巨口。
“那東西…還在裡面,這事兒,恐怕還沒完。”
......
陳家破屋後的柴垛旁,一小片被清理出來的凍土上,陳大山正揮汗如雨。
他脫掉了破舊的棉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麻布褂子,露出精壯黝黑臂膀。
沉重的石錘在他手中高高掄起,再帶著全身的力氣狠狠砸下。
“咚!咚!咚!”
沉悶的撞擊聲在寒冷的空氣中迴盪。
石錘落處,是一塊半埋在凍土裡、足有磨盤大小的頑石。
每一次重擊,都只在堅硬的石面上留下一個淺坑,震得陳大山虎口發麻,雙臂酸脹。
但他沒有絲毫停歇,咬緊牙關,眼中只有眼前這塊阻礙他開墾新田的攔路石。
汗水順著他古銅色的臉頰和結實的脊背淌下,在冰冷的空氣裡蒸騰起淡淡的白氣。
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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