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村,陳家小院。
婚宴的喧囂早已散去,空氣中殘留的喜氣被深秋的寒意驅散。
陳大山和柳兒搬入了旁邊那座嶄新的土坯房,窗欞上還貼著紅囍字。
柳兒手腳麻利,將小院收拾得乾乾淨淨,灶屋裡時常飄出帶著靈谷清香的炊煙。
陳守耕卻無暇享受這份安寧。
他坐在院中磨石旁,就著油燈的光亮,眉頭緊鎖,手指在一張簡陋的輿圖上反覆比劃。
圖上用炭筆粗粗勾勒出漁陽村和北坡那大片林地的輪廓,幾條彎彎曲曲的線代表計劃開墾的田壟。
“爹,還在琢磨北坡的溝渠?”
陳星河從屋內走出,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靈谷粥。
陳守耕“嗯”了一聲,指著圖上一條虛線:“你看,從老鴉澗引水過來,最近是走西溝,但那邊土石松軟,挖渠容易塌,耗費人力太大。”
“走東溝呢,路是遠了七八里,可土質硬實,溝底平緩,省工省力。”
“可難就難在,東溝那邊緊挨著野豬林,往年常有野牲口禍害莊稼,聽說偶爾還有妖獸出沒……”
他嘆了口氣:“開荒不易啊,人手是夠了,可這引水、防獸、開渠定壟,哪一樣都要精打細算,一步錯,幾百畝地可能就廢了。”
“爹,水渠走東溝。”
陳星河放下粥碗,語氣沉穩:“野牲口和妖獸的事,我和青崖來解決,西溝省的那點路程,抵不過塌方的風險和日後維護的麻煩,靈田根基,穩字當頭。”
陳守耕看著兒子篤定的眼神,心中稍安,點點頭:“好,聽你的,明日我就帶人去東溝那邊定樁劃線,不過……”
他話鋒一轉,眼中帶著憂色:“星河,北坡開出來,少說幾百畝靈田,那靈氣……怕是要比咱家院後那片強上十倍不止,上次的鐵爪鷲就是前車之鑑,若引來更兇的玩意兒……”
“爹放心。”
陳星河目光投向沉沉的夜色,沉聲道:“陣法之事,刻不容緩,明日一早我們就去黑礁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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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海風裹挾著鹹腥與初秋的涼意。
陳星河與陳青崖辭別父親,再次踏上前往黑礁島的路途。
輕車熟路地登上老海狗的船,繳納靈石。
船艙內依舊魚龍混雜,但兄弟二人氣息沉穩,目光銳利,已非昔日初出茅廬的忐忑少年。
引得幾道審視的目光掃過,又迅速移開。
踏上黑礁島那熟悉的、佈滿海鹽結晶的黑色礁石,喧囂的叫賣聲撲面而來。
兩人沒有立刻去尋找陣法,而是先找了個人流相對密集、靠近道路邊緣的一處空地停下,鋪上獸皮,售賣起了妖獸材料。
相較於以物換物,不如把儲物袋裡的妖獸材料先換成靈石這種硬通貨,來的方便。
兩顆鐵爪鷲妖丹、六隻寒光凜冽的碩大鐵爪、以及兩大捆品相完好的暗青色翎羽。
這些二級妖獸材料,尤其是妖丹,這在黑礁島這種底層散修集市上,算是相當不錯的硬通貨了。
很快,就有幾道身影被吸引過來。
討價還價一番,最終所有材料被一個身穿皮甲,揹著大弓的練氣六層大漢,以兩百八十塊下品靈石打包買走。
材料順利出手,且價格比預想中還好,兄弟二人心中石頭落地。
揣著沉甸甸的靈石袋,立刻開始在坊市中尋找目標陣法。
兩人在坊市人流中穿梭,目光掃過一個個攤位。
陣法師稀少,專門售賣陣盤陣旗的攤位更是鳳毛麟角。
終於,在一個略顯偏僻的角落,他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攤位——正是之前那位售賣符材的老婆婆的位置。
然而,攤位依舊在,人卻換了。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鵝黃色布衫、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怯生生地守著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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