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話雖如此,可會不會是舅舅請了別人來給他治病,然後將方法傳授給釋迦保,讓他來給您治病,藉此邀功呢?”朱高燧轉頭對謝氏說道。
“你,功勞,功勞,功勞難道比我的女兒命還重要?”謝氏氣得站起身,拄著柺杖,憤憤不已。
徐皇后清楚這個小兒子雖看似聰慧,實則常出言行事荒唐。
此時,一名體態豐滿的年輕男子匆匆走向徐皇后的寢宮,見到朱高燧正跪在地上,也隨之跪下,向皇后叩拜道:“孩兒見過母親,您近來可有好轉?”
來者乃是朱棣與徐皇后之長子、大明朝的太子朱高熾。
“哦,你怎會在此?朝務都料理妥當了嗎?”皇后見到朱高熾,笑著問起,同時示意他起身。
“啊,多謝母親!”朱高熾站起,隨後向謝氏行禮,“拜見外祖母!”
“嗯,老身見過太子殿下!”謝氏亦站起,對朱高熾還禮。
朱高熾點頭微笑,又轉向皇后說道:“母親今日感覺如何?兒臣這幾日也在尋訪名醫,已經找到了幾位民間大夫,不日便會請他們前來診治。”
“無須急躁,老三,把釋迦保醫治你大舅一事講述一遍,讓你兄長知曉,咳咳咳……”皇后說完,又開始咳嗽。
“釋迦保為大舅治病之事,老三,是怎麼回事?”朱高熾故作茫然地看向朱高燧。
朱高燧無奈,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講述了一遍。
“母親,兒臣即刻前往詔獄,接表弟出來。”朱高熾聽罷,立刻站起,向皇后行禮道。
“且慢!”皇后出聲制止。
“母親?”朱高熾焦急地看著徐皇后。
“你去你父皇那裡討一道聖旨,無論釋迦保能否治好我的病,哪怕結果不幸,也不能追究他的責任,母親相信釋迦保定會盡心盡力救治,他絕不會害我,我不能因這事而讓保兒面臨危險!”徐皇后倚在榻上,語氣堅定地說。
“是,母親,兒臣這就前去!”朱高熾再度拱手施禮,然後踢了朱高燧一腳,“起來,隨我去見父皇。”
“哎。”朱高燧急忙爬起,跪了這麼久,膝蓋生疼。
不多時,二人離開徐皇后的寢宮,朱高熾拽著朱高燧,嚴肅地問:“你給我講明白,大舅究竟有沒有好轉?”
“已經好了,沒什麼問題!”朱高燧不耐煩地回答。
“既然好了,為何不讓釋迦保入宮為母親治病?你為何不告訴我?”朱高熾緊盯著朱高燧追問。
“父親不讓,我又能怎麼辦?我已經據實上報,可父親根本不信。再說,這件事才剛發生,我還在查證呢!”朱高燧一臉無奈地說道。
“唉,”朱高熾聽完,長嘆一聲,哪能不明白朱棣為何不信?即便是真的,朱棣也不會輕易相信。隨即揮了揮手,道:“算了,我們一起去見父親。”
“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我不去了,我才不想被責罵。大哥,我還得處理別的事,父親還讓我去調查呢,告辭!”朱高燧說完轉身就走,小跑著離開了。
“哎,三弟,三弟!”朱高熾焦急地呼喚著,可朱高燧似沒聽見一般,朱高熾無奈地嘆息,只好整理衣襬,加快腳步前往朱棣的書房。
到了書房,朱高熾先行禮,待朱棣示意免禮後,他拱手問道:“父親,聽說釋迦保能治好大舅,這是真的嗎?”
朱棣一聽,頭疼不已,隨手將一卷聖旨遞給朱高熾,朱高熾趕緊接住開啟檢視。
朱棣開口道:“你去詔獄接釋迦保出來。”
朱高熾先應了一聲,接著看聖旨,看完後驚訝地望著朱棣:“父親,這聖旨恐怕不行,要是這麼釋出,母親不會同意釋迦保施救的。”
原來,朱棣在聖旨裡寫明,若釋迦保能治好徐皇后,則之前在國子監鬥毆及毀壞先賢墨寶之事不予追究;若治不好,則要陪葬。
朱棣聽了朱高熾的話,頭疼地捏著鼻樑。
“父親,您想想,釋迦保是母親的親侄子,而且還是長房嫡孫,如果情況真是這樣,母親肯定不會允許釋迦保為她診治的。父親,母親讓我來向您請求一道聖旨,不論釋迦保能否治好母親,即便治壞了,也不追究釋迦保的責任。母親說,釋迦保絕不會加害於她……”
“夠了!”朱棣皺眉打斷了朱高熾的話,“你自己說,釋迦保真的有這個能力嗎?”
“父親,無論他是否有這本事,只要能讓大舅痊癒,就說不定能成功。既然如此,為何不讓釋迦保試一試呢?”朱高熾躬身回答。
“那你告訴我,你覺得你大舅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他是不是想借此機會讓釋迦保立功,好讓你父皇放他出來?”朱棣緊緊盯著朱高熾追問。
“父親,兒臣相信大舅不會這樣做。母親與大舅自幼關係就很好,大舅或許會有別的法子,但絕不會利用母親來達到目的。這是兒臣所信。”朱高熾深深一揖,誠懇地說道。
朱棣依舊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許久,朱棣才緩緩開口:“你應該明白,你大舅一旦出來,對我們一家的影響會有多大。”
“兒臣明白,但這刻我們更該關心的是母親的病。若母親能好起來,對父親、對我們兄弟幾個,乃至對整個天下,都是一件好事。”朱高熾再次鄭重地行禮。
朱棣聽完,揮手示意他離開,“你自己起草詔書吧。”
“謝父親!”朱高熾立即整理衣襬,快步走到旁邊的書案前,站在一旁的太監迅速上前研墨伺候。
朱高熾寫完後,呈遞給朱棣檢視。朱棣揮了揮手,沒接,而是指向身旁的掌印太監。那位太監立刻帶著印章過來蓋章。
“父親,時不我待,兒臣這就去詔獄提釋迦保出來?”朱高熾將聖旨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