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釋迦保行,如今看來,倒是個能幹的。只是朕有些顧慮。”朱棣一邊笑著,一邊面露憂色。
“陛下擔憂釋迦保掌控不住局勢,抑或他背後有人別有用心?”姚廣孝笑眯眯地看著朱棣。
朱棣點頭稱是,自己確實有這樣的疑慮。
“陛下,徐輝祖不會背叛你,即便不完全忠於你,也絕不會反叛,陛下心中清楚得很!”姚廣孝依舊帶著笑意說道。
“這不是忠不忠誠的事兒,他若出獄而不表露態度,會讓許多人抱有期望,引發諸多麻煩。”朱棣搖手道。
眼下徐輝祖是絕對不能釋放的。
“臣並未建議放他出來,只是說徐輝祖不會背叛陛下!”姚廣孝又強調了一句。
朱棣聽罷思索一陣,點點頭接著說道:“他雖不反,但很多人盼著他反,還有不少人想在背後推他一把呢!”
姚廣孝頓時明白了,朱棣是在懷疑有人暗中推動釋迦保反叛,這一切都與反叛有關。
最緊要的是,建文帝朱允炆生死未卜!
如果他已經去世,那就還好;若他還活著,那麼局面可能立刻就亂了。
“老和尚,你說說看,百萬織工的問題該如何應對?”朱棣追問道,他對這一點十分在意。
“這個嘛……臣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辦法來。”姚廣孝搖了搖頭,百萬人的問題可比百人的複雜多了。
朱棣聞言笑了,釋迦保曾說傻子都能想到的辦法,但眼前這個姚廣孝卻未想出對策。
想到此處,朱棣心中火起,覺得這小子甚至在暗諷自己。
“百萬織工的生計乃大事,朕若想取此錢,前提必先安置好這些人!”朱棣說完便站了起來,不肯再繼續下去。
他總是輸給姚廣孝,往往只下了幾十步就停了。
“陛下,此事恐怕難以辦到!”姚廣孝也起身說道。
“釋迦保背後有人能做到,朕相信!”朱棣轉頭,咬牙說道。
“這……”姚廣孝滿臉疑惑地看著朱棣,此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所以朕現在是在等待,等待釋迦保壯大,等待幕後高手現身,一旦露出行跡,朕定能找到他!”朱棣眯著眼睛,語氣堅定地說道。
“但是,陛下,您想過沒有,若是高手始終不出手,或是到時候無法解決百萬織工的問題,這後果……”姚廣孝擔憂地望著朱棣。
“朕認為值得一試。”朱棣轉頭說道。
姚廣孝立刻明白了,朱棣決心要揪出幕後之人,不僅要揪出,還要吞掉徐家的錢。
若是解決不了,就拿徐家開刀;若能解決,則幕後之人也難逃法網,無論如何,對朱棣來說都是有利的局面。
只是百萬織工的生計……
“陛下,此事還需與戶部官員及朝中大臣商議,如今正值寒冬,百萬織工的生計……”姚廣孝尚未說完。
朱棣擺了擺手,“朕已經算過,不會有一百萬人靠這一行維生,頂多三十萬,其中多數是婦女在家紡紗換取收入貼補家用。”
“三十萬也不是小數啊,背後涉及三十萬個家庭!”姚廣孝又說道。
“值得!”朱棣態度堅決。
見朱棣如此執著,姚廣孝便不再言語。
“方丈,此事你該留意留意釋迦保那孩子,你去探探他的底細,這小子讓朕有些琢磨不透!
原本求恩旨時,朕以為他不過是個做小買賣的,沒想到他竟發展得如此之大,還給朕添了不少麻煩!”永樂帝轉頭對姚廣孝說道。
“是。”姚廣孝點頭應道。
“朕在此靜心幾日,好好思慮一下。”永樂帝說完又坐了下來。
而在徐府,朱高熾再度來訪,只見徐輝祖仍在忙著擺弄機器,徐欽依舊未歸。
“舅舅,您有跟釋迦保談過嗎?這般行事實在不妥,百萬織工的生計可不能不顧。舅舅,您也不想日後織工們指著您罵吧?”朱高熾坐下後對徐輝祖說道。
“罵?罵又如何?我家難道就不能涉足布料生意?”徐輝祖滿不在乎地回道。
自己已被軟禁多年,連父親留下的國公爵位都丟了,還在乎別人的閒言碎語?
“舅舅,您這樣……父親說了,將分成提至兩成,其中一成五歸咱們府上,半成給三舅家。舅舅,您不妨想想。”朱高熾繼續勸道。
“織造局就不怕百姓怨聲載道了?”徐輝祖笑了笑,反問道。
“這……”朱高熾一時語塞。
“好了,太子殿下,您去尋釋迦保吧。我被關在家裡五年了,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如今閒來無事,看著兒子們都去做生意,身為父親總不能無所作為,正好藉此機會,鼓搗這些機器,也算替釋迦保分憂解難。至於別的事,我確實一竅不通。”徐輝祖笑著對朱高熾說道。
朱高熾怎會信他?釋迦保沒得到他的首肯,豈敢輕舉妄動。
徐輝祖在這兒忙活機器,不就是在為釋迦保撐腰打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