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拿著工具沿著樹中心靠近樹根的位置，鑿下了一截樹木。
裹屍布和墳頭樹都已經拿到，陳山便往山下走去，這麼一折騰，估計已經很晚了。
村子裡的人都已經陷入了夢鄉，不見半點光亮，黑漆漆一片，偶爾響起幾聲犬吠，飄蕩在村子的上空。
原本以為李婉她們也睡著了，卻發現自己家裡閃爍著暖黃的燈光，在黑暗中格外明顯，像是指引著陳山回家的方向。
陳山躡手躡腳走進院子裡，發現李婉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下巴，腦袋一點一點，桌前的煤油燈已經燃燒了不少。
暖色的燈光照耀在她的臉上，像是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輝，使得眉眼愈發柔和溫婉，像是從江南水鄉里走出來的仕女，哪怕穿著粗布衣裳，也掩蓋不了周身的氣質。
這幕場景帶給陳山的衝擊力很大，心中像是被什麼觸碰了一下，有種酸酸漲漲的感覺，這種不管多晚，始終有一個在等他的人感覺實在是太好。
眼看李婉的腦袋快要磕在桌上，陳山眼疾手快伸手擋住，面板柔軟的觸感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觸手溫熱卻又富有彈性，讓人忍不住想要把玩。
李婉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看見是陳山後眼睛一亮，“你回來了。”
陳山有些無奈，“不是叫你早點睡麼，不用等我。”
李婉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我，我也沒有等你，只是睡不著罷了。”
陳山看破不說破，“那你現在快回去睡吧。”
李婉見他神色正常，身上並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本來陳山還不餓的，被李婉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餓起來。
李婉連忙走進廚房，不過片刻便端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細面。
裡面也沒有放什麼東西，也就半勺豬油，一勺醬油，還有幾顆燙熟的青菜，麵條出鍋的時候再撒一把蔥花。
不知道為何，陳山吃起來卻覺得比山珍海味都好吃百倍，他狼吞虎嚥，李婉忍不住道：“你慢點吃，小心別被燙到了。”
李婉在一旁含笑看著，空氣中只有陳山嗦麵條的聲音，氣氛是那樣的溫馨。
一碗麵條瞬間吃了大半，流露出底下吸飽了湯汁，金燦燦的荷包蛋，陳山頓時愣住了。
李婉出聲詢問道：“怎麼不繼續吃了。”
陳山夾起荷包蛋咬了一口，沁黃的蛋液瞬間流了出來，和麵條混在了一起，細面頓時裹滿了蛋香。
他的記憶恍惚回到了還是傻子的時候，記得每到傍晚吃飯地點，李婉都會滿村子裡找，然後帶他回家，擦乾手掌心的汙泥，然後端上飯菜。
看著李婉的臉龐，陳山在心中發誓，他一定要讓姐妹倆過上好日子，不管前路如何艱難，他都會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