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忽聽得碼頭入口處一陣人喊馬嘶,蹄聲如雷!
塵土飛揚中,只見一隊盔甲鮮明、手持雪亮腰刀的軍衛,如狼似虎般衝了進來,迅速將碼頭幾個要緊出口和水陸通道封鎖得嚴嚴實實。
當先兩匹高頭大馬上,端坐著兩人,正是本衛掌印的賀千戶與副千戶吳鏜。
千戶面沉似水,一身戎裝更顯威勢;吳副千戶緊隨其後,眼神銳利地掃視全場。
碼頭上頓時一片譁然!
船家、貨主、管事、苦力們紛紛停下手中活計,驚疑不定地望著這群煞神,喧囂的碼頭瞬間變得死寂,只剩下河水拍打船幫的嘩嘩聲。
碼頭管事的姓王,是個四十來歲的精瘦漢子,此刻嚇得面如土色。
慌忙連滾帶爬地迎上去,對著賀千戶的馬頭就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聲音都打著顫:“賀大人!吳大人!您二位大駕光臨,小的們有失遠迎,死罪死罪!不知……不知二位大人親臨,有何公幹?小的們若有怠慢之處,萬望大人海涵!”。
賀千戶端坐馬上,手按腰刀,聲若洪鐘,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奉上峰鈞令!查得有不法之徒,目無王法,膽大包天,竟敢夾帶私運來歷不明的軍需物品!本官特來搜查!爾等速速退開,不得阻撓!違令者,以同謀論處!”
“軍需物品?!”碼頭上瞬間炸開了鍋!船家們紛紛叫嚷起來:
“冤枉啊大人!小的們運的都是正經糧米布匹,給縣裡大戶家送的!”
“賀大人明鑑!我們都是本分生意人,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碰軍需啊!”
“這……這從何說起啊!大人,定是有人誣告!”
“呱噪!!”賀千戶一聲喝令。
軍衛們“唰”地一聲,齊刷刷抽出半截雪亮的腰刀。
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刺骨的寒光,眼神兇狠如餓狼般掃視過來時,那些叫嚷聲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間低了下去,只剩下壓抑的騷動和無數驚恐、茫然的眼神。
誰也不敢真去觸這些軍爺的黴頭。
西門大官人看在眼裡:這便是權勢!!!
既要有錢,又要有權。
烏雲蔽日,心嚮往之!
吳副千戶此時也打馬上前幾步,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停泊的船隻,尤其在西門慶和應伯爵方才注視的那幾艘船上停留片刻。
他得了西門慶的吩咐,若應伯爵等人未能將“證據”安置妥當,他便需見機行事,提前“補上一手”。
此刻他見應伯爵在西門慶馬旁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心中便有數了。
西門慶在馬上微微頷首,他雖對應伯爵的保證點頭,但深知這幫閒子弟的秉性,貪財是真,辦事卻未必十足牢靠。
他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對緊隨賀千戶馬後的吳副千戶招了招手。
吳副千戶會意,輕提馬韁,湊近西門慶。
兩人馬頭相錯,西門慶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兩人能聽見:“大舅哥,這幫閒子弟,雖說好錢如命,辦事也算盡力,但終究是些沒根底的浮浪貨色,做事未必十分穩妥。你且帶幾個心腹親兵,先進去看看情形。倘若他們手腳不乾淨,留下什麼首尾破綻,或是那‘東西’安置得不夠隱秘……”
他眼神往那幾艘目標船隻一瞟:“你便見機行事,務必‘補’得周全,不留一絲痕跡!此事關乎重大,不可有失。”
吳副千戶聞言,心領神會。
對這位妹夫的手段和心思,他再清楚不過。
當下微微頷首,臉上毫無波瀾,同樣低聲道:“妹夫放心。我省得輕重。我自理會,保管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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