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壓根不存在,還是……嫁了別人?
他再看武大那副畏畏縮縮、老實得近乎窩囊的樣子,孤零零守著個炊餅挑子在寒風中叫賣。
也好,少了個老婆,好在保住了一條命。
“大官人?您……您沒事吧?”武大見西門慶神色古怪,半晌不語,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西門大官人回過神來,擺了擺手,淡淡道:“無事。既是熱乎的,便與我包上幾個吧。”
說著,示意小廝玳安上前付錢。
武大如蒙大赦,連忙手腳麻利地揭開熱氣騰騰的竹屜,用油紙包了五六個焦黃噴香的炊餅,恭恭敬敬地遞到玳安手裡,口中連聲道謝:“多謝大官人賞光!多謝大官人!”
西門慶不再多言,接過玳安遞來的炊餅,入手溫熱。
他看也沒看武大,只微微頷首,便邁開步子,繼續朝著麗春院的方向行去。
玳安跟在後面,捧著那包炊餅,忍不住小聲嘀咕:“爹,您怎地想起買他的炊餅了?這武大的炊餅,能有什麼吃頭……”
西門大官人擺擺手:“等會你到麗春院發給粉頭,換幾個香吻。”
玳安刷的紅溫了:“小的還是縮在角落打個盹吧。”
不多時,便到了麗春院門前。
這清河縣繁華,麗春院自然是氣派非凡!
三層朱漆高樓拔地而起,飛簷斗拱,雕欄畫棟,在夜色裡更顯巍峨。
特別清河縣又是進京出京碼頭的集運地,故而臨時在這歇息一日的外地富商也不少。
門前一排溜兒高懸著數十盞大紅紗燈,照得門前亮如白晝,那燈上皆寫著斗大的“麗春”金字,熠熠生輝。
門庭若市,車馬喧闐。
門內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夾雜著嬌聲軟語、划拳行令的喧鬧,一股濃烈的酒香、脂粉香、暖烘烘的甜膩氣息撲面而來,直要把人的骨頭都燻酥了。
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粉頭,倚在門邊,或搖著團扇,或嗑著瓜子,眼波流轉,招攬著過往的恩客。
西門慶剛在門前站定,還未開口,早有那眼尖的龜奴瞧見了。
一個穿著體面、頭戴瓜皮帽的管事,滿臉堆笑,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前來,深深打躬作揖,口中唱喏道:
“哎喲喂!我的西門大爹!您老可算來了!小的們眼巴巴盼了半宿了!快請進!快請進!裡面暖和,姑娘們早備好了熱茶細點等著您呢!”
那聲音又尖又滑,透著十二分的諂媚。
西門慶鼻孔裡“嗯”了一聲,算是應了,抬腳便往裡走。
那管事弓著腰,一路小跑在前引路,嘴裡不住地奉承:“大爹今日氣色真好!真真是貴人駕臨,蓬蓽生輝啊!”
穿過人頭攢動、鶯聲燕語的前廳,繞過迴廊,管事殷勤問道:“大爹今日是去老地方,還是……”
西門慶腳步不停,隨口問道:“應二叔在何處?”
那管事一聽,立刻心領神會,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在呢在呢!應二爹早就在‘藏春閣’候著您老了!小的這就引您過去!”
說罷,管事引著西門慶,熟門熟路地穿過幾重珠簾繡幕,來到後院一處更為幽靜精緻的所在。
在一間掛著“藏春閣”楠木匾額的包廂門前停下。管事輕輕叩了叩門,隨即小心翼翼地掀開那厚厚的錦繡門簾。
一股更濃郁的酒香、暖香混合著女人身上的甜膩氣息湧了出來。
只見包廂內燈火通明,鋪設華麗。應伯爵正歪在一張鋪著錦褥的軟榻上,懷裡摟著一個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粉頭,手裡擎著酒杯,另一隻手正不老實地在那粉頭身上摸索。
另有兩個陌生臉的大漢,已是慾火焚身,就快騎了上去。
應伯爵臉上已有了幾分酒意,見簾子掀開,西門慶進來,先是一愣,隨即推開那粉頭,慌忙坐起身,臉上堆起那招牌式的、帶著幾分猥瑣和討好的笑容,高聲叫道:
“哎喲!我的西門大哥哥!你可算來了!小弟等你等得花兒都謝了!快請上座!快請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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