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拄著拐往門前一站，神態氣質像極了逃荒的難民。
胡大海心生憐憫，起身問道：“老人家，您是打哪來的啊？”
“打東邊來的，村裡鬧了邪祟，實在沒辦法只能一路南下了。”老太婆從懷裡掏出一隻破碗：“只討口水喝就好，絕不多叨擾。”
張九元：“……”
聽說古代有鬧災荒、鬧兵亂、鬧土匪的，還是頭一次聽說有鬧邪祟的。
張九元裝作不認識老太婆，別過頭看見胡大海起身迎上前。
“這年頭，邪祟越來越猖獗了，到處禍亂咱們這些貧民百姓，老人家，你們村裡沒有供奉神明吧？”
“供了，可惜那邪祟太強大，我們村的神明不是它的對手，唉……”老太婆憂傷的嘆息一聲，很難從她臉上看出她說的這些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別難過了老人家，您先坐，我去給你倒碗水。”
從二人簡短的對話中，張九元大概理清楚了一些事情。
詭域裡是有人類存在的，不知道有沒有大型的都城或是小鎮，反正應該有很多很多的村落。
而詭域裡的邪祟時常去村落作亂，所以每個村子好像都供奉著一個能保佑村落的神明。
不等他過多思考，老太婆來到他身旁坐下，用只有他能捕捉到的聲音說道：“詭域裡是沒有正統神明的，這裡所有的祭祀都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淫祀。”
張九元不解：“你是在跟蹤我嗎？”
“是啊，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懂這裡的規矩，不跟著你我心裡實在放心不下。”
張九元輕笑一聲：“呵呵，你人還怪好的。”
“嗐！我與你祖上有交情，照顧一下你這後生也是應該的。”
不等張九元回話，胡大海端著一碗涼白開回到二人身邊坐下。
他把碗遞給老太婆，問道：“老人家，您這一路就這麼拄著柺杖走過來的？”
“可不嘛！家裡原本養了一頭驢，讓同村的人給搶去騎走了。”老太婆雙手握住柺杖的一段，無奈的搖搖頭：“邪祟一來，村子一亂起來，人都沒有人性了。”
“平日裡關係處的那麼好，見到我一口一個大娘叫著，結果一出亂子，那些畜生把我家裡搶的一粒糧食都不剩，唉……”
“哎呀！老人家啊，我說您都這歲數了，怎麼還不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啊。”胡大海向前探去身子安慰道：“得，您也別難過了，明個是我們祭祀神明的日子，村裡一早會殺豬宰羊，您留下在這吃頓好的吧。”
老太婆捂著小腹，笑容有些難堪：“我這些日子沒吃到一點油水和葷腥，身子虛的厲害，要是真有肉吃的話，那我可不客氣了啊……”
“您千萬別客氣，我們靠山村的人最熱情好客了！”
張九元偏頭看向胡大海，總覺得這老小子有點熱情的過頭了。
這時。
門外走進來六個人，吸引了張九元的目光。
為首的是名白髮老者，看著得有七八十歲了，身形卻是異常挺拔。
老者身後跟著的五人，分別穿著青、赤、黃、白、黑五種顏色的衣服，頭上戴著與衣服顏色配套的紗笠，腰間掛著佩刀。
看著就像古代的宮廷侍衛，很是神秘。
不等張九元好奇老者的身份，只見對方抬手指向老太婆，身後的五色人霎時間動如猛虎，齊刷刷的抽出腰間佩刀奔老太婆衝去。
隨著五色人的逼近，張九元感到一陣陰風撲面而來，他立馬站起身向後退去，做好隨時祭出三垢的準備。
見五把佩刀迎面劈來，老太婆不慌不忙的舉起柺杖將其挑飛，身形極其矯健的衝出院子，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五色人手臂下垂佩刀斜著指向地面，兩腿用力一蹬飛出院子追了上去。
胡大海見老者走來，忙站起身說道：“村長，剛才……”
“那老太婆是邪祟，留不得。”村長將目光看向張九元，微微點頭說道：“年輕人，歡迎來到我們靠山村做客。”
“謝謝。”
“大海，好生招待客人，切莫怠慢。”村長扔下一句轉身離去。
胡大海坐回椅子上，一臉震驚的說道：“媽呀！那老太婆竟然是個邪祟，兄弟你看出來了嗎？”
張九元搖搖頭：“沒看出來。”
他是真沒看出來。
在錫城的時候，他雖跟老太婆淺談過幾句，但並沒有接觸太多。
若非是村長揭穿了她的身份，他還以為老太婆跟屠四海一樣，是個修煉邪術的術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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