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凡轉過身，對郭鈉露出神秘的微笑：“並不是看出來的，是我聞出來的。油酸有獨特的豬油味，聚醚也有它自己獨特的氣味。”
眾人一臉驚愕。
於凡繼續解釋：“除開心流模式，這也是我的絕技，當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嗅覺，然後突然爆發那一瞬間的嗅覺，我就會聞到常人聞不到的味道，再透過我的經驗，把這些味道分離篩選出來，就知道哪個是哪個了。其實我們所有人都可以透過訓練學會這種技能，不過這個技能不是一直能用，當你開始聞味道以後，嗅覺會越來越不敏感，這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一到一個新屋子，會突然對屋子的味道有很明顯的感覺，過一會以後就聞不出屋子味道的原因。“
石緯又打岔：“那，呃，這個人加這些東西的目的呢？”
於凡：“網上說油酸可以提高切削液的潤滑效能，但是會產生泡沫。所以加這些東西的人的目的是想透過油酸提高潤滑，這樣這款普通的切削液就可以賣高價，但是為了抑制泡沫的產生，還要加一些消泡劑，聚醚看起來就是不錯的選擇。”
石緯的耳朵根開始紅了，他開始不自覺地拉拉衣領。
於凡繼續：“可惜他大錯特錯，切削液的調配並不是簡單地加一點東西就可以做好，講究的是各種效能的平衡，哪怕是我們最便宜的產品，也依然貫徹這個理念，依然有著很高的科技含量。油酸雖然能提高一些潤滑，但是副作用也很明顯，析油析皂，更易腐蝕，在我們的體系中加油酸，就是飲鴆止渴。而渴望用聚醚消泡劑來抑制泡沫的想法更是膚淺，聚醚消泡劑的功效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降低，尤其在ph值變低的時候，當低於一定值，消泡劑的作用完全喪失，而之前加的油酸，恰恰會引起酸敗，ph值降低。所以就出現了石總你剛才說的情況，剛開始使用者使用沒事，但後面越用泡沫越多了。“
石緯不敢再接話。
郭鈉接過話：“我明白了，其實這一切的原因就是一個外行，為了增加自己的利益，自己自以為是地往裡加東西，想配成高階的產品多賣錢，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唄。”郭鈉總結的很到位。有了郭鈉的總結，於凡很多專業的科普解釋便顯得淺顯易懂了。
於凡對郭鈉點點頭，又語重心長地說：“你的推理符合邏輯。但是作為化學師，我們只看真實的證據，不妄加推論。作為心理師，我們也不直接將懷疑的物件的資訊往線索裡套，這樣你會覺得被懷疑的人怎麼看都是最終的犯罪者。而是要把嫌疑人一直作為x，透過證據線索和心理行為邏輯，列出方程式，最終解開方程，得到結果。”
郭鈉深有體會地點點頭。原來這就是心理化學師。
於凡又側過頭對著大家說：“石總你先彆著急。現在的證據顯然不足以下定論，我剛才的一切也都是初步的推理。我們還有一些資料要加入方程才能求解，而這個就是最後需要的資料。”於凡晃了樣品瓶，“等我回去做一個成分分析，就能看到我的推理是否正確了。最後我再去終端使用者那打聽打聽你賣的產品型號是否是hr-3s，價格是否符合市場價，我想真相就大白了。”
石緯聽了於凡的一系列話，呆呆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一股邪念油然而生。
君子之言寡而實，小人之言多而虛——聚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