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人的貧窮,絕非偽裝,說是家徒四壁,並不為過。
我當時就納悶了,對王哥小聲說,“按道理,開發商應該賠了不少錢給他家,為什麼海珠這麼破爛的地方?”
王哥嘆氣,說再多賠償款,也禁不住醫院折騰啊,自從丟了女兒後,這家女主人神經就出問題了,她自己瘋不說,還到處惹事,據說上個月,還拿著菜刀衝到人堆裡亂砍,說什麼別人害死了她女兒,結果導致一個人重傷,為這事,幾乎賠得砸鍋賣鐵……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
身為一個母親,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會導致發瘋也是正常的,不過她發瘋之後,為何非要拿著菜刀亂砍人,而且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女兒是被人害死的呢?
莫非這裡面,真的還有別的隱情?
我看向王哥,說人呢?
王哥伸手一指,指向街邊的垃圾站,說瞧見沒有,在那兒呢,那個撿垃圾的女人就是。
我應聲去瞧,立刻看見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正蹲在垃圾站附近,手裡拿著幾個空的塑膠袋,正對著一瓶易拉罐,呵呵地笑呢。
再看女人的面相,滿臉暗黃,無比的愁苦,雙眼呆滯無神,一副痴傻相貌,果然是真瘋了。
其次是,當我看向這女人的時候,莫非感到幾分眼熟,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拍著腦門反應過來,這女人,不正是我那天交完定金之後離開小區大門,看見的那個在公路邊上燒紙錢的人嗎?
這麼聯絡起來,我瞬間就想通了。
這位大姐,的確就是菲菲的生母啊。
想到這兒,我不免有些心酸,於是硬著頭皮走過去,蹲在那大姐身邊,對她說道,“大姐,你在看什麼啊?”
這大姐盯著垃圾站裡的易拉罐子,嘴角留著口水,痴痴笑,說我女兒最喜歡喝這種飲料了,她生前我不讓她喝,絕對不健康,呵呵……我女兒想喝也喝不到了。
這話雖然聽著普通,卻幾乎將我眼淚都說得掉出來,禁不住心裡一酸。
一個母親對於女兒毫無保留的愛,大抵也就如此了吧?
我嘆著氣,說大姐,這些易拉罐髒得很,別弄了,回家裡去,我有話想找你聊聊,可以嗎?
雖說這女人瘋了,但記憶還是清晰的,只要找準了方法,不難打聽出我想要的東西。
誰知這女人忽然就變得激動起來,嘴角跳動,露出十分陰狠的神色,惡狠狠地瞪向我,聲音忽然變得尖銳,“你為什麼阻止我,這些是我準備給女兒的啊,我知道了,你要害我 ,是你害了我女兒,咯咯……我跟你拼命!”
說著話,她眼中戾氣越發深邃,嗷一嗓子撲過來,就要對著我抓扯撕咬。
我從沒見過這麼瘋的人,頓時嚇傻了,本能地伸手按住她,發力一推,將女人推向地面。
她摔倒之後也不爬起來,盯著一腦門亂糟糟的頭髮,蓬頭垢面,用雙手胡亂地去薅頭髮,倒地打滾,哭聲淒厲極了,“大家快來看,大家快來評評理,這個人害死我女兒,還欺負我,快報警,抓住他,抓住他……”
“大姐你……”我手足無措,頓時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