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不躲,也不反抗,因為知道自己理虧,這的的確確是我欠他們家的。
鬧到最後,陳警官把人拉住了,我提出來,要賠償,打算將自己所有的存款都拿出來,雖然錢不多,總算聊表內疚。
可惜人家不接受,柳菲的母親哭得最慘,一把鼻涕,一抹眼淚,說人都沒了,要錢有什麼用?
是啊……柳菲沒了,就算無數多的錢,無數多的悔恨,又該怎樣挽回這一條無辜而善良的生命呢?
我很自責,為此而消沉下去,足足在醫院癱睡了一個月,既不下樓遛彎,也少於吃東西,一個月下來,日漸消沉。
陳警官和張浩,會偶爾抽空來看我,不忍心見我這樣,陳警官主動拉著我的手說,“邢雲,逝者已矣,何必呢?大丈夫何患無妻,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警局裡不少單著的女孩……”
我苦笑,抽回手說,“老陳,你覺得我這種樣子,合適成家嗎?”
他一愣,無措地說道,“怎麼不合適,之前那不過是意外而已……”
我不說話了,搖搖頭,將渾濁的目光,轉移向了窗戶外面。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五弊三缺,凡是跟我親近的人,最終都得不到好下場嗎?
人們常說的天煞孤星,也就是我這樣了吧?
人死了,我雖然追悔,但生活還是要持續下去的。
意志消沉了將近兩個多月,我決心重新振奮起來,為自己的人生,尋找下一步的出路。
我想到了曾經和柳菲的約定,她說過,要跟我一起開一家飾品店,到時候我做老闆,她管賬。
於是我拜託陳警官,幫我打聽介紹,盤下了市中心角落的一個小店面,將自己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全都取出來,砸進了店裡,經營起了小生意。
長安油米貴,儘管我傾盡所有,可開店的錢還是差了一些,沒轍,我本打算找幾個朋友借點,不過在洞悉了我的打算之後,之前替我介紹“守夜”工作的王哥,卻主動跑來聯絡我,說他願意出一部分資金,跟我一起搭夥。
起初我不太樂意,王哥這人,在我第上班的一家公司裡當了好幾年主管,算是我的老上司。
他心眼活,鬼點子也多,對於經營這方面,還算是比較有天賦,就是人比較刻薄,喜歡佔人便宜,而且時常跟人耍心眼,不是什麼理想的合作物件。
見我並不熱情,王哥當即笑呵呵說道,“小邢啊,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王哥啥為人,你應該清楚,雖然有時候生活上面,的確實佔過你便宜……嘿,那些都不提了,一句話,你出鋪子,我出關系和渠道,不敢說能大富大貴,至少混個溫飽沒問題。”
思來想去,我還是答應了,轉眼立好了合同,這家鋪子,我佔六成,他佔四成,然後大家一起合夥經營,又招了幾個手腳比較勤快的小妹,專門負責店裡的接待和推銷,幹得還算挺有聲色。
王哥這人,別的且不談,在經營生意這方面,的確是一把好手,他在義務、蘇州這些地方存在很深的關係網,能夠以最便宜的價格,那道最新款的貨,而且是廠家直銷,不需要中間折轉,所以利潤空間很足,回本也比較快。
之前共事了三年,私底下很少接觸,但由於這個店鋪的關係,我倆也漸漸變得熟絡了起來。
一次湊在一塊喝酒,他整了半瓶老白乾,拍著我的肩頭說,“老弟,你現在大大小小也算是個老闆了,咱們生意經營得不錯,這幾個月除了回本,多多少少也賺了不少,你怎麼還住在那個破筒子樓啊,出門開著那輛二手捷達,你都不嫌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