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銘公主是何等身份,豈能如此行事?
但周幼寧卻並不在意,她搖了搖頭,輕聲說:
“此人乃是我大銘至寶,怎可讓他受了風寒。青虹,你送他回醫館吧。”
“是,公主。”
……
刺眼的陽光透過簾布撒在了張景的臉上,他緩緩地睜開眼睛。
“我怎麼回來了?不是在喝酒麼?”
張景揉了揉腦袋,有些發懵。
他踉蹌著起身,去給自己抓了點解酒清神的草藥,想著煮些藥湯喝。
可剛將那爐火點上,張景卻透過紗窗瞧見外邊人頭攢動。
於是他急忙推開醫館大門,卻頓時間驚掉了下巴——
只見醫館門口早已排起了長隊,看樣子,估摸著都是來看病的。
為首幾人看到張景開門,興奮極了,大聲喊道:
“神醫開門了!神醫開門了!”
故而後面的百姓也都跟著吆喝起了,情緒激動。
“張神醫啊,我家老母十幾年沒治好的瘧疾,昨日來您這瞧了兩眼,抓幾副藥喝下去還真就好了就許多!於是今日我便帶家中小妹也前來診病。”
當頭之人恭敬地對張景說道,語氣裡滿是崇敬和感謝。
“不足掛齒不足掛齒,既然大家久等了,那我這就開始行診。”
張景朝眾人微微一笑,隨即便拉開了大門。
但此刻他的心裡卻是有些打鼓——瞧這陣勢,不會要忙到半夜吧?要知道前世他可最痛恨加班了!
真是自作孽啊!
於是張景一邊欲哭無淚一邊開始盡心盡責地行起診來。
……
正如那冰心湖的漣漪,張景的精妙醫術便在沂州城的百姓的嘴中口口相傳。
隨著素心醫館門前排起的長隊蜿蜒至街角,青衫青年幾乎每日都是忙得額角沁汗。
藥香混著艾草氣息在錦繡街上浮沉,連簷角銅鈴都像是沾染了幾分濟世仁心,清脆悠揚。
可這平靜日子不久,在某個人跡稀少的雨夜,張景醫館卻來了位不速之客。
“大人?您怎麼來了?”
見到來人,張景急忙起身相迎。
“我明日就要回京城了,今日來此是想再問你一次,當真不與我同去?”
清澈嗓音從黑色面紗下傳來,此人赫然是周幼寧。
張景聞言微微一笑,溫和答道:
“上次就與大人說過,小人目光短淺、胸無大志,守著這一畝三更地已是滿足,就不去京城了。”
“那就隨便你。”周幼寧冷哼一聲,隨即又淺淺一笑:
“不過也是,瞧你這小醫館開得倒是蒸蒸日上,每日來此之人那是絡繹不絕呀!”
“今日我來,還有一物想要交予你,想必有了它之後,你的醫館便會更加出名了。”
說罷,周幼寧擺了擺手,身後青虹便遞上來一塊用黑布包裹著的長條方形物件。
張景接到手中掂量一下,不多思索心中就已瞭然,苦笑一聲:
“大人這是何必……”
“不用多說!名聲一物並非全然無用,你若是不喜歡也要收下,說不得哪天就會用上呢?”
周幼寧說完這話,便不再多言,帶著兩名隨從就徑直朝外走去。
張景抬首目送,誠懇說道:
“張某謝過大人好意。”
而剛走出醫館,青虹便急不可耐地看向了周幼寧:
“公主,此人怎能勞煩您親自送那牌匾過來?並且他居然還如此不知好歹!”
周幼寧聞言輕輕一笑,拍了拍青虹腦袋,
“你不懂,他與我而言,可是有大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