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張公子便早些歇息吧,明日公主便會帶您上朝。”
她的聲音溫婉而柔和,語氣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恭敬與疏離。
待她走後,張景獨自一人坐於榻上,沉思許久,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張景便被青虹喊了起來。
他迅速收拾好,穿上早已準備好的嶄新長衫。
剛跨出正廳,便見周幼寧早已立在簷下,一身緋紅宮裝將她襯托得更為驚豔動人。
“昨夜睡得可安穩?”她語氣漫不經心,似乎心中有些心事,不等張景回答便自顧自朝外走。
“今日早朝需趕在卯時三刻前入宮,路上莫要耽擱。”
聽著馬車碾過青石路面的聲音,張景掀開車簾朝外看去。
晨曦中的皇城如臥龍盤踞,琉璃瓦在初陽下泛著冷光,甚至就連隨處可見的石獅都要比沂州府衙前的要氣派三分。
行至午門,只見兩隊玄甲衛兵按劍而立,槍尖寒光凜凜,威嚴而又莊重。
“下車吧。”
周幼寧率先踏下踏凳,裙襬掃過白玉階時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張景跟在她身後,只覺這宮牆越走越高,透露著一股深不可測的宏偉之感。
而等到二人穿過三道宮門,內裡殿宇便愈發巍峨。
“待會兒見了父皇,莫要忘了行禮。”周幼寧駐足,回頭看張景時眼波含笑。
張景正欲回話,忽聽前方傳來內侍林公公尖細的唱喏聲:
“宣沂州張景上殿——”
太和殿內燭火通明,明黃帷幔自殿頂垂落,將御座上的銘帝襯得愈發威嚴。
張景按周幼寧所教撩袍跪倒、行禮。
“平身。”
帝王聲線沉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
張景依言起身,只見御座之上那人著玄色龍袍,眉宇之間不怒自威。
“你便是幼寧口中的沂州詩仙?”銘帝指尖叩了叩扶手,目光落在張景臉上。
“朕聽了你所作的那些詩詞,的確精妙,就連翰林院的那些學士都拍案叫絕。”
張景只感覺殿內百官的目光如針芒般刺來,有審視,也有欣賞。
他深吸一口氣,倒也坦然自若:“承蒙陛下錯愛,臣不過偶得靈感,實不敢當如此誇讚。”
銘帝聞言緩緩頷首,捉摸不透的眸子裡倒是露出幾分欣賞。
“既如此,那你且說說吧,想要何等賞賜?金銀玉帛,或是加官進爵?”
聽聞此話,張景神色微動,猶豫了片刻才抬起頭來,鄭重開口:
“謝陛下隆恩,臣本布衣,行醫於沂州。”
“唯願守著一方醫館,行醫治病,救助百姓。至於這些賞賜之物,實非臣所求。”
話音落下,他忽而神色遲疑,欲言又止道:“只是臣心中尚有一事……”
“父皇!”
張景的話還未說完,卻被坐在銘帝一旁的周幼寧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