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恆意識到自己正處於冬季戰爭時他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然而如今目睹眼前的一幕幕依舊會感到有些不適。
並不只是單純因為感官上所帶來的強烈衝擊與刺激,亦是對人類社會在撕下文明面紗後展現出的原始天性所產生的天然警惕。
張恆看了眼身邊的蒙面狙擊手,他顯然已經適應了這一切,面對這人間煉獄一般的情景神色平靜,那雙眼睛中沒有絲毫波瀾。
兩人一路走來,又碰到兩小股蘇軍,不過因為發現的比較早,都有驚無險的避了過去,除此之外還遇上了一個落單的蘇聯士兵,他的戰友應該是被游擊隊員給殺完了,只剩下他一個逃了出來,精神完全崩潰,武器揹包什麼的都丟完了,還光著一隻腳,如果找不到部隊,這麼下去不用游擊隊出手他也不可能在這片冰天雪地中活下來的。
張恆看他逃跑的方向離得比較遠,也就沒打算管那傢伙,結果下一刻他的耳邊卻傳來一聲槍響。
蒙面狙擊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開了捂著傷口的手,解下了背上的步槍。
當槍聲響起,遠處那個光著腳的蘇聯士兵動作一僵,最終倒在了一棵北歐赤松下。
張恆看著蒙面狙擊手,後者也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
張恆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好,日軍侵華換他在蒙面狙擊手的位置這一槍估計也是要開的,說到底,對於這些芬蘭游擊隊員來說他們現在在做的事情是在抗擊侵略者,保衛自己的祖國,所以他也沒什麼資格指責對方。
不過這麼一折騰,兩人眼看就要脫離危險又要面對可能被槍聲吸引過來的敵人。
這種局面無疑是張恆不想看到的,但這時候埋怨是沒有意義的,更何況他就算想埋怨對方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想想還有什麼能做的。
張恆的目光落在蒙面狙擊手身後的滑雪板上。
五分鐘後他將兩人身上的負重都轉移到滑雪板上固定好,用繩子拉在手裡,之後在行動艱難的蒙面狙擊手面前蹲下身來,後者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這一次倒是難得的配合了下,老實的趴在了某人的後背上。
張恆起身,略有些意外,對方的體重比他想象中要輕不少,很可能才剛到一百斤。
不過他也沒多想,這樣一來兩人的移動速度終於能稍微快一點了,唯一的缺點是他的體力也耗損的很快,只能堅持大概二十分鐘,好在這時間已經足夠走出危險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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