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知道對方是沒有子彈了,這傢伙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兩場激烈的戰鬥,很可能在來之前還經歷過其他的戰鬥,身上的補給本來就不多,所以這會兒終於彈盡糧絕了。
這也讓張恆的心情變得非常複雜,他當然不希望有個這麼恐怖的狙擊手整天在樹林中游蕩,然而在他原先的設想中這場戰鬥會有兩種結果,要麼蒙面狙擊手被那些蘇聯士兵射殺,他會不顧一切的拔腿就跑,拼一把運氣,要麼蒙面狙擊手將那些蘇聯士兵都幹掉,他再趁其不備突然衝出去幹掉對方。
唯獨沒考慮過對方子彈先消耗光的情況,這樣一來那些蘇聯士兵肯定會慢慢向這邊接近,而他選的這個藏身點離蒙面狙擊手實在是太近了,交戰時還好說,兩邊都顧不上留意四周,但等交戰結束,或者蒙面狙擊手準備掉頭逃跑他都會被發現。
…………
芬蘭游擊隊員現在正背靠在一塊兒石頭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應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今天恐怕難以倖免了,抽出腰間的小獵刀準備做最後一搏。
就在這時,一顆小石子滾到了他的腳邊。
隨後他看到距離自己不遠的那棵杉樹後突然冒出了一個蘇聯士兵,不由一怔,顯然沒想到敵人已經摸到了他的身後,下意識的想要拿起一旁的步槍。
然而下一刻對方卻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就在半分鐘前,張恆忽然意識到這對他來說可能也是個機會,經過這四天的嘗試他已經明白想要一個人在這片森林中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說到底他和那些蘇聯人也好芬蘭人也好,其實都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但無論是他之前碰到的那個年輕的蘇聯機槍手,還是現在面前的芬蘭游擊隊員,這些人平時根本不會給他解釋自己澄清誤會的機會,一句話不合就要掏槍,偏偏這兩國的語言張恆又都不會。
然而現在對面那傢伙子彈打光了,張恆倒是覺得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交流一下。
他指了指袖口的紅五星,又指了指自己,然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和那幫蘇聯人並沒有關係。
結果對面的蒙面狙擊手沒有任何反應。
張恆之後又脫掉了身上的蘇聯軍裝,露出下面的黑色羽絨服和牛仔褲,然而蒙面狙擊手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他插在口袋裡的轉輪手槍上。
張恆知道留給兩人的時間不多了,他已經能聽到那些蘇聯士兵的腳步聲,來者顯然不止一人,他對付不了,所以只能賭一把了。
張恆一邊再次握起木雕保持警惕,一邊將口袋裡的轉輪手槍拋給了對面的蒙面狙擊手,這一次後者終於有了反應,飛快的撿起了武器,指向某人,片刻後終於又移開了槍口。
張恆鬆了口氣,這麼看來他剛才那幾個動作也不是一點作用也沒有,隨後他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這些天他都在儘可能的節省電量,除了要辨認方向的時候開啟一下,平時都處於關機狀態,現在設好鬧鈴,將手機丟擲。
三秒後鈴聲在雪地中響起,立刻吸引了那些蘇聯士兵的火力,蒙面狙擊手趁機探出半個腦袋。扣動扳機,第一發是空彈。
就算是冒險張恆也會盡量把風險降低,考慮到對方拿到槍後先給他來一發的可能,他提前調整了子彈的位置,將兩發沒有彈頭的彈殼其中之一對準了槍膛,這樣一旦發生最糟糕的情況,他還能再使用掉最後一次變成影子的機會逃走。
蒙面狙擊手愣了愣,但很快就又開了第二槍,這一次卻是直接擊中了目標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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