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軍需處長向雨辰行了個禮:“這個特別費是僱募伕役的費用,是參謀長特別指出一定要請領的。子彈因為來日大戰,需要多些準備。”
談到真金白銀的時候,雨辰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他心底下明白,這種僱募伕役的費用,向來都是部隊長自己落腰包,臨時反正有的是夫子可以抓。在蘇滬革命軍裡,現在他是透過軍需處統一僱募夫子,實在的發錢給他們,再視情況需要,分發到各個部隊,絕不允許部隊長隨便來報銷。他猜到估計這是陶駿保的主意,他是候補道的身份,當慣了官的。在鎮江苦夠了,現在就想撈一票。對這個陰沉沉的人物,他向來沒什麼好感,也懶得籠絡。他拿過一張條子,批下幾個大字:“特別費請領不許,子彈如數撥發。”就交給了那個軍需官。
那個軍需官臉色很難看:“副司令,這是參謀長親自請領的。”雨辰笑笑:“你和參謀長說去,現在經費很艱難,請他多體諒一些。”
吳採正好過來,帶著幾個參謀提著圖囊,看到那軍需官離開。問道:“鎮軍又來要錢?”雨辰笑笑:“我把他打發了,陶駿保也真不識趣。”吳採搖搖頭:“司令要我們做的攻擊雨花臺、紫金山一線的計劃,參謀處已經做好了,特來和司令呈報。”正一頭說一邊走進帳篷,看陳山河還乖乖的站在那裡,吳採笑道:“無病,你小子又犯什麼事情了?”
雨辰笑道:“這傢伙又自己扛槍和步兵一起衝鋒,渾忘了自己是個副團長,灼然拿他沒辦法,送到我這裡,我讓他罰站冷靜一下。”陳山河可憐巴巴的看了一眼吳採,想讓他求情。吳採冷冷道:“活該!多站一會,好好想清楚,咱們要你不是當步兵!副團長你不要幹,自然有人幹。”
雨辰沒理陳山河,就和吳採一起把圖囊的地圖拿出來,和幾個參謀一起商議起攻擊計劃來。
陶駿保一下將軍需官手中的表冊摔在地上:“他說不發特別費!”林述慶看著陶駿保在那裡狂怒。心下也略略的有些不以為然。他本人是一芥不取,但知道自己手底下軍官也苦夠了,現在有3萬特別費大家分分,倒也是提起士氣的好事情。所以也就睜隻眼睛閉隻眼睛了。看陶駿保氣成那樣,他只好勸道:“參謀長,沒有就沒有了。錢在他的手裡,我們是沒辦法可以想的,反正餉也有了,子彈也夠了,還不是一樣打仗?”
陶駿保讓軍需官退了下去,深呼吸幾下平復自己的情緒,眼睛裡幽幽的閃動著光芒:“司令,我倒不是為這3萬塊錢的事情這麼生氣,是為司令你擔心啊。”
林述慶是個直脾氣人,有些不解:“這話怎麼說?”陶駿保冷冷道:“現在雨辰的部隊最強,經濟大權也全控制在他那裡,咱們聯軍雖然是以您為首的名義,但是其實還不是全操控在雨辰的手裡面?克服南京之後,這個江蘇軍政府都督的名義,是給您還是給他?他在上海站不住腳,就想來江蘇爭這麼個位置。把您頂在頭上,打輸了,自然是您的責任,打贏了,他就可以藉著操控聯軍的全權的身份,順理成章的爬上去。我們可不能這麼便宜了他!”
林述慶對錢沒什麼興趣,但是對革命大功臣,江蘇都督的名義還是非常熱中。其實就算陶駿保不說,他心裡這些日子也在反覆的掂量這些事情。雨辰雖然自居副司令的名義,但是三軍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浙軍有什麼事情都到他那裡聯絡。反而沒什麼他這個總司令什麼事情了。就算自己的鎮軍,也是眼饞他部隊的待遇和裝備,軍心很是浮動。這個事情,還真不知道怎麼解決。
他恩了一聲,並不說話。等著陶駿保說下去。陶駿保果然說出了他的打算:“現在上海都督是陳其美,司令和他也早有聯絡,又都是同盟會的同志。雨辰不過藉著上海的財物支撐才這麼跋扈。要是上海改支援我們…………”
林述慶頓時抨然心動。
陶駿保說得很實在,從他們這個角度來考慮,也實在是很有誘惑力的選擇。當時他們鎮江才光復的時候,也派代表去找過陳其美。當時陳其美是滿口應承。後來沒想到給雨辰奪得了上海都督的位置。陳其美鬱悶得誰的代表都不見。現在他已經當了上海都督,是不是情況又不一樣了?
林述慶眼光和陶駿保對上,陶駿保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林述慶沉吟半晌:“那這事情……誰去辦?”陶駿保微笑道:“自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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