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辰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就皺起了眉頭:“白隊長,你怎麼在這裡?李小姐呢?你把他跟丟了?”
白斯文正準備回話,就聽到開刀房裡傳來了軍醫處長慕星河的吼聲:“那個誰!出去把這些止血鉗消毒一下,拿些乾淨紗布過來!”開刀房的簾子一掀,就看見李媛穿著一件寬大的護士白褂子,端著一盆血水走了出來。
她明媚的眸子現在也累得失去了神采,精緻的小臉上也濺著血水。一縷頭髮從護士帽滑下來,在她的眼前輕輕的晃動。白斯文忙跑過去幫她端盆子,李媛卻微笑著拒絕了。
雨辰走了過去:“這是怎麼回事?白斯文你好大的膽子!”他話還沒說完,李媛就笑著解釋:“不怪他,今天我在鎮子裡轉悠,白隊長跟著我。看到這些傷員好可憐,我在學校童子軍的時候學過救護,就來幫忙了…………”
雨辰看著她疲倦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竟微微有些心痛。但是他馬上忽略了這點感受,板起臉來下命令:“白斯文,你馬上護送李小姐回去休息。今天這個事情,我還要找你算帳…………”
李媛將血水將院子裡一倒,有些濺到了雨辰的馬靴上:“我不!好不容易才能幫你一些忙…………而且這也不怪白隊長…………”
雨辰心裡又是一動,神色也柔和了許多:“李小姐,這個地方不是你來的地方,好好回去休息,聽話,好嗎?”
李媛仍然倔強的不動,就當顧執中準備上來勸他的時候。門口簾子一掀,軍醫處長,留法學生慕星河已經氣沖沖的走了出來,他也是幾天沒有睡好的人了,眼窩黑黑的,手術服上也全是血:“那個誰誰誰,拿個紗布要那麼久麼?”
他抬眼看到了雨辰他們,又指著雨辰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還嫌不夠亂?讓大家立正敬禮來歡迎你?這裡的時間就關係著人命!快走!”
白斯文傻了眼,從來沒見到自己部隊裡有這樣對師長說話的人物!更沒想到的是雨辰還對他賠笑:“慕處長,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只是這個女孩子是師部的客人,沒想到她自己跑到這裡來的…………我馬上就帶她走。”
慕星河的聲音更大了:“你派給我的男護士都是一群木頭!就今天這個女孩子還有用點,我管她是從哪裡來的,反正現在我用得著她。你們快走!別在這裡添亂!”說著還擺手做出驅趕的架勢。李媛朝他們勝利的一笑,跑著去拿紗布了,而慕星河重重的哼了一聲,摔簾子進去。
雨辰和顧執中對望一眼,帶著白斯文灰溜溜的走了出去。路上白斯文就向雨辰解釋:“李小姐今天要上前線去,我們把她硬攔下來了。她說要在鎮子裡走走,我們也緊緊跟著,結果李小姐看到運傷員的隊伍下來,就硬要過去參加護理,慕處長正好出來,看她護理的技術挺不錯,給她套上件護士服就拉到開刀房去了…………”
正在雨辰搖頭苦笑的時候,就見一個騎馬傳令兵飛快的衝了過來。離雨辰還有十幾步時利落的下馬,連滾帶爬的跑到雨辰面前:“參謀長寫給師長的便條,浮山峽的北洋軍撤退啦!”
雨辰一愣,劈手就搶過那張便條。開啟藉著已經昏暗的光線就看。上面吳採的簡潔的寫著幾句話:“五時敵有後退跡象,蚌埠方向有炮聲,疑灼然已得手。蓀,東。”
這時雨辰幾乎忍不住要仰天大笑,終於還是忍了下來。朝傳令兵道:“命令陳山河,馬上組織追擊,勿要讓一敵逃脫!”騎兵領命飛快的去了,那邊白斯文已經和幾個衛兵將雨辰的馬牽了過來。雨辰強按住心中的歡愉,淡淡的對顧執中道:“兩用兄,小兒輩已破賊矣……軍情緊急,兄弟上前線去了,告辭。”
在馬上加了幾鞭,幾人已經呼嘯著衝了出去。顧執中也朝第一師的電報房跑了過去,迫不及待的要把這兩天記錄的文字稿拍發回去。多麼精彩的新聞,多麼成功的北伐!
在何燧從後方突進蚌埠之後,江防軍和北洋軍在蚌埠前沿的防線軍心浮動,終於崩潰。一開始還是有序的撤退,在陳山河的追擊下,潰不成軍。在一旅和二旅形成的包圍圈裡。北洋第五鎮二十標和江防軍十九個營幾乎全軍覆沒,是役斃傷北軍一千餘人,俘虜八千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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