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劉維民一聽說周甫彥要找蘇牧比拼才學,頓時來了興致,他本就是個讀書人出身,為官之後,為了避嫌,也極少有機會參加這等雅事。
而且讓他吃驚的是,這蘇牧看著年紀輕輕,但談吐城府都極為不凡,如今更是令得杭州第一才子都找他比拼,可見確實有著過人之處,這遭買賣還真是沒有做錯呢。
“想不到蘇牧賢侄也是優雅之人了,恩師,眼下時日尚早,不如我等也去湊一湊熱鬧?嘗聞周師侄乃杭州第一才子,如今適逢其會,該是不能放過的了。”
劉維民都這樣開口了,陳公望就算知曉周甫彥想要羞辱蘇牧,也不方便開口阻攔,當下也只是笑笑應允了下來。
蘇牧眉頭微蹙,終於是想起周甫彥這個名字來了。
前晚兄長蘇瑜便將思凡樓畫舫所發生之事告訴了他,因為覺著事不關己,也就沒有太在意,反正兄長已經得到了提學官範文陽的賞識,好處拿了也就完事了。
可沒想到這杭州第一才子恁是心胸狹窄,居然追索到了這邊來,真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了。
眼下劉維民剛剛才答應扶持他的粗糧計劃,他也不可能駁了陳公望和劉維民的面子,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回到了二樓的雅間。
一回到雅間才發現情況不妙,原先的人馬居然多出了一倍有餘,出了原先巧兮的賓客之外,還有其他一些不認識的人,連思凡樓的花魁虞白芍都在席間安坐若素!
“這周甫彥是有心刁難了啊...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啦!”蘇牧無奈苦笑了一番。
在場之人也有認得劉維民的,見得大人物進來,慌忙起身行禮,其他人也都是有眼力的,便都有些拘束起來。
倒是虞白芍面不改色,仍舊淡然素雅,只是福了一禮:“妾身見過劉大人。”
劉維民眼前一亮,當即讚賞道:“時常聽人說起我杭州第一花魁之名,今日一見,果是不同凡響,白芍姑娘切莫拘謹,劉某人也只是閒來無事,看看小輩比鬥則已,大家且入座。”
蘇牧聽得劉維民這麼一說,頓時頭大起來,本還有機會避免與周甫彥鬥嘴,如今這劉大人這麼一說,今日之事是不能善了了。
他若贏了周甫彥,必定會成為周甫彥的頭號眼中釘,前番已經得罪了宋知晉趙鸞兒和趙文裴,而後又有族中蘇清綏等人時常下絆子,鄭則慎和餘海等官門中人整日在蘇府外圍蹲點,暗地裡還有摩尼教的石寶等一眾綠林人士虎視眈眈,如今又要得罪杭州第一大才子,這日子還能過得下去不啦?
可如果故意輸給周甫彥或者避而不戰,又會被劉維民看不上,將會直接影響到他今後的商業計劃,無論如何都是兩邊不討好的事情。
似眼下這等情勢,蘇牧也只能兩害權其輕,雖然他不是什麼歷史或者古文專業的,甚至沒有讀過大學,但平日裡最喜歡讀書,名篇經典還是記得不少的,只希望這周甫彥不要真的那麼名符其實才好了。
既然已經決定迎戰,蘇牧也就冷靜了下來,腦子裡不斷在回憶著現世之時讀過的名篇,好在這大焱朝與現世那個時空有些不同,從隋唐開始歷史軌跡就發生了變化,導致一些大人物也沒有出現,能夠借用的詩詞也就多了許多選擇。
這周甫彥也是喜出望外,差點便衝撞了劉維民,沒想到自己三言兩語便硬扳了回來,還能夠藉助劉維民的力量,讓蘇牧迎戰,讓他想逃也沒處逃。
每念及此處,周甫彥那第一才子的優越感便又濃郁起來。
文人相鬥總有些規矩,吃相也不要太難看,而且也要有些名目,若讓劉維民或者陳公望出題,那便是最為公道的提議。
可週甫彥想要將蘇牧徹底踩在腳下,就不能給他任何機會,如此一來,他便呵呵笑著,讓虞白芍上場表演一番,聲稱是歡迎劉維民的蒞臨。
這劉維民對虞白芍的色藝也是久有耳聞,自是欣然答允,虞白芍便也不客氣,嫋嫋婀娜著上了臺。
見得虞白芍上臺,周甫彥便開心笑了起來,原因無他,因為蘇牧算是輸定了!
因為他平素為虞白芍這個花魁寫了不少的佳作,此時以此為藉口,正好以虞白芍來做題,他也算是以有心算無心,蘇牧縱使再急智,又豈有不輸之理?
若這樣的情況下,蘇牧還能譜寫出佳作來,打敗自己,那他周甫彥又有何顏面繼續頂著杭州第一才子之名?
他這廂兀自想著,蘇牧卻被虞白芍吸引了目光,不得不說,這位第一花魁,果真是色藝雙絕,讓人心神嚮往不已。
而一直沉默不語的巧兮則偷偷戳了戳蘇牧的後腰,又看了看虞白芍,以此來提醒蘇牧。
她是思凡樓的人,又豈會不曉得此中關節,只怕蘇牧要吃虧,便不忍心提醒了一番。
蘇牧卻是不以為然,偷偷捏了捏巧兮的手,投給了對方一個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