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鞘恩怨了,誰笑,我只求今朝擁你入懷抱,紅塵客棧風似刀,驟雨落,宿命敲,任武林誰領風騷,我卻只為你折腰!”
聊聊幾句,便將武夫們縱橫江湖,恩怨情仇與廝殺的畫面鋪陳出來,在場之人儼然覺著不似在聽曲兒,仿似閉上眼睛,便能夠回到當初自己的故事裡!
而巧兮卻輕輕捂住了嘴巴,鼻頭髮酸,眼眶不由溼潤了起來。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然則似她這般的青樓女子,哪一個不是心懷美夢,想著譜寫一段才子佳人的愛情佳話?
平素裡看些情愛糾葛的話本,只覺著纏綿悱惻,讓人心酸,不自知便要落淚,此時蘇牧就在她的前方,娓娓唱著另一種愛情,用生死來見證的武林人士的愛情,這叫她如何不感動!
那些個才子文人,頂著家裡的壓力,將青樓佳人娶回家中,納為小妾,便被人傳為佳話,四處傳唱,可這些用自己的刀與血來追求愛情的武林人的故事,又有多少被埋沒在莽莽綠林之中?
她看著蘇牧那有些單薄的背影,彷彿透過這個背影,能夠看到他微閉雙眸,輕唱著歌謠的畫面,直到最後一句響起。
“你回眸多嬌,我淚中帶笑,酒招旗風中蕭蕭,劍出鞘恩怨了...”
聲音慢慢弱了下去,月琴的錚錚之聲與“鼓聲”停歇了下來,整座畫舫的大堂安安靜靜,周遭畫舫的吵鬧聲飄進來,鑽進了眾人的耳朵,卻鑽不進眾人的心中。
似巧兮這般的青樓女子,她們的心中,只記住了你回眸多嬌,我淚中帶笑。
似楊挺徐寧這般的武林漢子,只記住了酒招旗風中蕭蕭,劍出鞘恩怨了。
蘇牧緩緩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攤手道:“呀,看來我唱得並不好了...”
“唱的入孃的甚麼玩意兒!把他打下臺!”一個漢子突兀地喊著,眼角卻還亮晶晶的。
蘇牧抓起卷耳曲足紅案上的茶壺就丟了過去,笑罵道:“去你孃的!”
那漢子偏頭躲過,操起桌上的茶壺就要丟上臺去,但想了想又放了下來,抓了一把碎銀子,雨水一般潑了上去,一邊罵道:“去你孃的賊廝鳥,爺爺賞你的!”
這句話似乎引爆了些什麼,臺下的漢子們鬨然大笑,而後將紛紛抓起銅板和碎銀,一邊大聲罵娘,一邊丟上臺去!
蘇牧臉色一變,高高昂起頭來,回罵道:“入孃的賊廝,爺爺說甚麼也是蘇家大少爺,賞你妹的賞!要賞就當賞了這娘們兒,恁地看不起你爺爺,有種來喝酒啊!”
臺下一片鬨笑,蘇牧跳下臺來,抓起酒壺便喊道:“去你孃的沒膽子的賊廝鳥,是漢子,幹了!”
“轟!”
在座之人,包括楊挺,都站了起來,嫌酒杯太娘炮,抓起酒碗酒壺,異口同聲大喊道:“幹!”
巧兮呆呆地坐在臺上,看著灑了遍地的賞銀,再看著臺下那個仰脖暢飲的背影,竟然看得痴了。
這種美,充滿了豪邁與激昂,在所有的文人士子之中,她從未見過。
陸青花很少喝酒,但今夜,她跟這些武夫一般無二,舉起了酒碗,一飲而盡!
因為這首曲兒,她一字不落地記在了心裡,蘇牧在唱,她卻在回想,想著河灘上的那一幕幕,彷彿蘇牧唱的,就是他們的故事...
她覺得視野有些模糊,周圍的一切都在搖晃,而後看到蘇牧緩緩走過來,身上披著一層濛濛的光紗。
蘇牧抓起她的手,而後朝她笑了笑,她攤開手掌,看到掌心躺著一支白蘭銀珠花。
她那溼潤的眼眶再也承載不了更多的液體,晶瑩瑩的滾熱東西傾瀉下來,她朝蘇牧迷迷糊糊地說道。
“喂,我要...我要跟你...跟你搞基...”
“什麼?”
“我說,我要跟你搞基!!!”
蘇牧笑了笑,眼眶紅紅的,只是看著陸青花,正想牽著她回家,卻聽得楊大宗師在旁邊問道。
“蘇老弟,什麼是搞基?”
“搞基就是好兄弟!”陸青花醉眼迷離地搶先答道。
楊挺眼前一亮,舉起酒碗朝蘇牧說道:“蘇老弟,那楊某也跟你搞搞基!”
蘇牧:“......”
“包子妞,等回去了,爺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搞基!”蘇牧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