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雲州城迎來了第一縷陽光,一夜的攻勢下,雲州城又增添許多傷疤,數不清的民夫在加緊搶修城關。
城頭之上,趙王累的連刀都拿不穩,隨地坐了下來靠著身後城頭樓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伸手抹了一把臉,分不清是血還是清晨的露水。
踏踏踏!
聽見沉重的腳步和盔甲的聲響,趙王睜開眼睛,艱難地張口,“見到嗎?”
漢王先是扔過來一隻水囊,而後又拍進趙王懷裡幾個饅頭,“見到了。”
聞言,趙王擰開水囊,往嘴裡狂灌幾口,把剩下的水全部倒在頭上,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一邊往嘴裡塞著饅頭,趙王一邊問漢王,“皇上怎麼說?”
漢王回答之前,先是擺擺手,讓其他人退遠一些。
連他自己的親衛都不讓靠近,他們兄弟兩人有悄悄話要說。
看向趙王,漢王咬牙道:“知道我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嗎?”
趙王不傻,一邊嚼著饅頭補充體力,一邊說道:“還能為什麼,當然是昨晚沒見著皇上。”
“對,昨晚我沒見著皇上。”
一提起這件事,漢王就氣的牙癢癢,他伸手搭在趙王的肩膀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生等到今天早上才見著皇上,你猜皇上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當然是不撤兵!”
漢王重重地“嗯”了一聲。
話鋒一轉,又道:“老三,我越想事情越覺得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
趙王有些噎得慌,伸手拍了拍胸口。
隨手撿起地上破了一個洞的水囊,往嘴裡倒著。
漢王坐了下來,說道:“我這些天仔細想了一下,發現我們以前都小瞧了咱們這位大侄子。”
“你別看他表面庸庸無為,實則心機深著呢,要不然咱爹咱爺爺都沒收回來的幽雲十六州,怎麼到他這裡就收回來了。”
趙王繼續啃著手裡的饅頭,不解道:“這哪裡是他的功勞,這分明都是咱們哥倆的功勞,沒有這幾個月咱們哥倆給他當馬前卒,他能收回幽雲十六州?”
“對啊,這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咱們被他拿槍使了咱們才後知後覺。”
“你想想,這一場大仗下來,誰收益最大?”
漢王攤著手,自問自答:“是咱們嗎?不是,咱們手裡的兵都快打光了,咱們這麼多年的積蓄,全被這一場大仗耗空了。”
趙王不解道:“可皇上也沒好到哪裡去,姓秦的和姓程的,都快成光桿司令了。”
平時除了指揮作戰,趙王也留心著玄帝身邊將領的情況,那兩個人,身邊的親衛都死了不剩幾個,損耗可比他們大多了。
“我正要說這個。”
漢王道:“他正是用秦程兩位老將軍引咱們上鉤,你想想,戰爭初期,咱們都不想用自己的兵,都是秦程二軍在前面猛攻,每一次勝利,皇上都要大賞特賞,咱們的兵受不了誘惑,主動請戰。”
說到這裡,趙王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皇上用這種辦法,故意引咱們的兵出去作戰,好消耗咱們兩人手中的兵力,秦程二人也願意?”
“有什麼不願意。”
漢王咬牙道:“他們都是朝中老臣,深諳為臣之道,他們知道他們手中的兵權遲早要交出來,與其之後被人逼著交出來,落一個不好的下場,不如就像現在這樣交出來,換取一個大大的功勞。”
趙王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難看。
又拍了拍趙王的肩膀,漢王安慰道:“所以,咱們被人做局了!”
想明白一切,趙王頓時沒了胃口。
一切都是衝他們來的!
皇上為了削弱他和漢王的實力。
不惜棄掉秦程二人手中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