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條溝壑裡面充斥著紫褐色的傷,結疤的地方似乎最近才剝落了一層痂,露出裡面又嫩又新的褐紅色肌膚。
這疤痕似乎還新的很,根本就不像是三年前的舊傷。
慕雪的心中有疑惑,這人的體制這麼特殊不成?
不然這三年前的舊傷,怎麼現在才來結痂呢?
慕雪的手指微涼,細細的在她這如同老柳樹一樣粗糙的皮上摸了摸,輕聲問她:“你臉上的痂每隔多少時日會結一次啊?”
玖佩回想了一會兒,小聲道:“一個月總要結兩次的,估摸著半個月一次吧。”
如此迴圈?
慕雪好像找到她的臉為什麼痊癒不了的原因了。
這半個月便結一次痂,又怎麼可能痊癒得了呢?
一般來說壞死的面板脫落了之後,表皮重新生長覆蓋底層,瘢痕便會展現,在塗藥膏便能褪去瘢痕。
只要能夠結痂重生新的肌膚,這說明她的燒傷並沒有破壞面板深層的真皮啊,畢竟只有真皮才不能再生。
雖說從邊沿和燒傷區的殘餘表皮長出新表皮是很慢的一個過程,可是再慢也不至於三年都沒有長好。
其實玖佩的心中也一直有這樣的疑問,她有些無措的拽緊了慕雪的衣袍,可憐兮兮的說道:“王妃,您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般不管什麼傷,結了痂的話,不都該留下全新的疤痕麼?留了疤痕的話,再塗抹祛疤的藥膏,不就應該好了麼?可是您瞧瞧我,我這臉,還有得救麼?”
慕雪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這肯定不是正常的情況。
她細細的檢視,心中有一些莫名古怪的想法,傷口往而復返的不痊癒,這又是什麼緣故?
而慕雪一臉凝重的樣子嚇到了這玖佩,她臉上的失望很是明顯,語氣裡面也含著無盡的哀怨,開口悠悠的說道:“是不是跟以前的那些大夫所說的一樣,都是治不好的?”
玖佩心裡知道,她的燒傷已經三年了。
不像王妃之前臉上的傷痕是新傷,自然容易痊癒一些。
而慕雪擰著眉頭只是在思考為什麼她的傷口會往而復返的三年都不痊癒,是有人用了藥麼?
還是說她平素吃了什麼該忌口的東西,所以才會這個樣子的呢?
聽到她這般可憐兮兮的問話,慕雪倒是真心實意的寬慰了兩句:“你放心,我雖然沒有把握讓你的臉蛋光復如初,可是這邊臉上的疤痕我儘量幫你除掉。”
聽到這話,這玖佩的眼裡閃過希望的光芒,像聽錯了似的呆愣了一瞬,而後激動的抓著慕雪的手:“真的?王妃您這說的是真的?你不是哄我開心的吧?”
她甚是激動,掐著慕雪手背上面的皮肉一陣的疼。
“不是,本妃不是哄你開心的,只是你也不要太過於心急,你臉上的傷有一段時日了,要慢慢來的、”
死皮褪去是一個過程,醜陋的疤痕再褪去又是一個過程,恢復臉上的肌理,更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一連串的事情走下來,非長年累月不能成。
而玖佩在聽到人這麼說的時候,當即就以看神仙的目光看慕雪了。
就是這王府裡面鬍鬚花白的府醫行了一輩子的醫,都說這臉上的燒傷棘手的很,這王妃居然說可以除掉。
“不怕的,我不怕時間長的,只要能夠有機會恢復如常,多長時間我都願意等的。”
“那就好,你先不要過於激動,我得仔細瞧瞧你的傷。”
說話間,慕雪抽回了自己被她掐住的手,毫無意外,這女人的指甲太長,都掐紅了慕雪的手背。
肌膚上面的疤倒是好除去,只是這三年下來她半張右臉盡數都癟了下去,這才是破壞美感的重要所在。
慕雪又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陣,伸手拉扯了一點點死皮下來,而後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一股無法用言語言說的反胃感從死皮上面傳了來。
再仔細一聞,是藥物的味道。
“你經常塗藥麼?”
玖佩見慕雪瞧著那一塊死皮一臉凝重的樣子,當即跟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有時候這一大塊傷口裡面會癢,每一次只要一癢,我就會讓府醫給我配藥,想必這上面沾染的就是那幹掉的藥膏吧。”
“癢?”
慕雪小聲喃呢了一個字,而後將死皮給放到了一邊去細細的包好,她得回去研究研究。
慕雪今兒其實就是過來看一看,這一次看了之後,她便要回去準備生理鹽水,鑷子,清潔球,紗布之類的許多小東西。
“府醫給你的藥,你還有麼?”
這玖佩不知道為什麼王妃要府醫的藥,聽到這話起了身,連忙往自己的梳妝檯那邊去了,而後拿出了一個圓缽。
“就是這個了、”
慕雪將這藥缽開啟,裡面的膏體已經凝固了,可見這玖佩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使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