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的神情漸漸冷靜下來——她聽出來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意思。
殺死寧斯年和蘇時清,是獨屬於自己一人的任務,組織那邊不會派出任何人來幫助她。
小禾只有一次機會手刃仇人,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她絕對不能貿然出手,也不能讓那兩個人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畢竟現在自己理論上應該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隱藏好自己……”小禾喃喃開口,抬手輕輕在自己冰冷蒼白的臉上撫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之後,她才微微抬起頭,看向了眼前這個男人,輕聲開口詢問:“有刀嗎?”
男人眯了眯眼,雖然沒有明白對方問這個幹什麼,但是還是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了一把短刀遞過去。
指尖輕輕在鋒利的刀刃上劃過,小禾看著那光滑的刀面上倒映出自己的模樣,輕輕勾起了一抹淺笑。
下一秒,她猛地握住了那柄短刀,狠狠地在自己臉上劃了好幾道!
“呃啊!”
痛苦讓她控制不住地慘叫出聲,短刀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而小禾則是顫抖的手緩緩捂住了自己的臉,整個人控制不住的蜷縮起來,蹲在了地面上。
指縫當中不斷溢位殷紅的鮮血,鮮血順著她的掌心滑落下去,落在了腳底的雪地之上,就像是綻放出的紅梅一般,刺目美麗。
小禾的力道沒有任何留情的意思,如果有人現在去檢視她臉上的傷口的話,便會發現每一道刀痕都很深,它們錯綜交橫在一起,將好端端的一張清秀臉龐徹底毀掉。
臉上傳來刺骨的疼痛,小禾只能張大嘴巴,顫抖地喘著粗氣。
眼睛被鮮血糊得睜不開,她差點跌坐在雪地上,久久爬不起來。
在對方剛剛動手的那一剎那,黑斗篷心下都是一驚,沒有預料到眼前這個小丫頭下手居然對自己這麼狠。
他能明白對方那麼做的意圖。
蘇時清和寧斯年之前在和慶姐那個組織交手的時候,是親眼看見過小禾的模樣的。
等到他們兩人也抵達了流年基地,雖然這個基地很大,但是誰也保不準會不會碰巧和小禾遇上。
無論是戴口罩還是戴帽子,將自己的臉遮起來,都有暴露自己身份的風險。
小禾想到了這一點,為了確保自己的復仇計劃萬無一失,毫不猶豫地徹底毀掉了自己的臉,絲毫不在意自己較好的容顏。
看著此刻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疼痛得不斷顫抖的小姑娘,男人臉上的神情微微變了變,心中暗歎對方的決心,最後只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晚點,我會叫組織裡的治癒系異能者來幫你止血。”
簡單的治療一下,能夠讓傷口快速結疤,但是如果不是刻意去去除的話,這些疤就會徹底留在臉上。
根據剛剛小禾對自己下手那麼狠來看,恐怕就算止住了血,這張臉也會變得觸目驚心了。
但是小禾不在意。
在那天那麼多姐妹死在了自己眼前開始,小禾的人生就不屬於自己了,她的此生就只剩下了復仇。
為了達成這一目的,她也完全可以不擇手段——道德、底線或者是自己的信仰,小禾完全可以將這些拋擲一旁。
更別說眼下只是拋去了一副皮囊,這根本都算不上是多大的犧牲。
“……謝謝,但是不用了”小禾的聲音有些顫抖,捂著自己的臉緩緩站起身。
外面這麼低的氣溫,鮮血幾乎很快乾涸在了臉上,沒有繼續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看上去要不了多久,這些傷口就會徹底結痂了。
小禾勉強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滿是鮮血的一張臉上,只剩下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恨意。
此刻她在臉上只剩下了猙獰的刀疤,幾乎徹底看不出了原本的模樣。
別說是隻是匆匆見了幾面的蘇時清和寧斯年,恐怕就算此刻是慶姐站在自己的身前,也會認不出來這是小禾了。
“走吧,帶我去那個基地裡面看看。”強行將臉上的疼痛感忽略到一旁,小禾看向一旁的男人,下意識地勾了勾唇,卻扯到了自己的傷口,疼痛的抖了一下。
二人的身影並肩往流年基地的方向而去,地面上滴滴點點的血跡也很快被新的雪覆蓋上去,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