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被撲面而來的暴虐氣息壓得骨骼作響,卻不敢挪動分毫,"千真萬確……整個戰神殿都親眼所見……"
空氣驟然凝固。
許久,那人忽然低笑起來,笑聲中卻透著刺骨寒意,"好一個李子風……好一個‘言靈’!"
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那道泛著黑光的猙獰傷口,"你可知這傷怎麼來的?二十年前‘深淵暴動’,夏玄青用‘殺戮第九劍’都沒能徹底殺死我……”
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周昊下巴,"但現在,我居然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嗅到了比夏玄青更危險的味道!"
周昊瞳孔驟縮!
這位大人可是能從夏玄青劍下逃生的恐怖存在啊!
"大、大人,那我們……"
"滾回去當你的乖弟子。"那人甩開周昊,轉身隱入黑暗,"記住,別再招惹那小子——現在的他,殺你只需一念。"
周昊不甘地攥緊拳頭,眼中充滿恨意。
"夏玄青……"
染血的手指撫過胸前傷口,那人望著牆上泛黃的老照片。
兩個青年在櫻花樹下勾肩搭背,笑容燦爛。
"如果當年你沒發現‘深淵計劃’…"
"如果那丫頭沒替你擋下那一劍…"
"我們本該…是摯友啊……"
一滴混著黑血的淚砸在地面,腐蝕出縷縷青煙。
就在這剎那間!
地下修煉室的陰影中,那道佝僂的身影忽然劇烈顫抖起來。
骨骼扭曲的“咔嚓”聲在密閉空間內格外清晰。
只見那人的身形如融化般蠕動,面板下彷彿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爬行。
原本猙獰的傷疤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紫黑色的紋路如潮水般退去。
短短几個呼吸間,站在燈光下的,已是一名面容儒雅,沉穩的中年男子。
若此刻有戰神殿弟子在場,必定會驚駭欲絕,
此人,赫然是戰神殿十二天將之一,玄冥天將·黎淵!
燈光下,他身披墨色戰甲,面容肅穆威嚴,哪還有半點方才的猙獰可怖?
連胸口那道致命的貫穿傷,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存在過。
而一旁的周昊見到如此駭人一幕,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幅面目。
黎淵整了整衣領,袖口露出象徵天將身份的玄色雲紋。
他的眼神已恢復平靜,彷彿剛才的癲狂從未存在。
緊接著,從懷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截通體漆黑的獨角,表面佈滿螺旋狀的血色紋路,僅僅是暴露在空氣中,就令周圍光線詭異地扭曲。
"拿著。"他將獨角拋給周昊,"三日後的秘境之行,找機會接近李子風。"
周昊手忙腳亂地接住,頓時感到掌心傳來針刺般的劇痛。
那獨角竟在吸收他的血液!
"這、這是……"
"深淵異族的‘湮滅之角’。"黎淵撫摸著胸口——那裡看似光滑的面板下,隱約有黑芒流動,“當年夏玄青中此一擊,躺了整整半年。至於那個李子風……”
他忽然露出森然笑意,"區區四階武者,哪怕他再有能耐,也會死得連渣都不剩。"
周昊渾身發抖,"可秘境名額……"
"蠢貨!"黎淵突然暴怒,一掌拍碎身旁的石臺,"你以為我為什麼能穩坐天將之位?到時候自然有人替你頂替!"
他一把揪住周昊的衣領,瞳孔中泛起詭異的黑霧,"記住,要麼他死,要麼……"
一根漆黑的手指抵在周昊眉心,
“你全家陪葬。"
滴答——
周昊的冷汗落在那截獨角上,瞬間被蒸發成腥臭的黑煙。
"屬下告辭。"
待他離開後,黎淵抬手輕撫自己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夏玄青……你以為當年那一劍,真的能殺死我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透著刺骨的恨意。
"你錯了。"
"我活下來了……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他緩步走向牆壁,指尖輕觸那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上,年輕的夏玄青笑容燦爛,而他——黎淵,站在一旁,同樣笑得溫和無害。
可如今,物是人非。
"你毀了我的計劃,毀了我的一切…"
"當年我發過誓,只要你在意的東西我都會將他們毀滅!"
他的目光落在照片邊緣——那裡,還有一個模糊的少女身影,笑容明媚。
黎淵的手指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被更深的瘋狂取代。
"李子風…呵,真是個好苗子啊。"
"可惜,他站錯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