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這個歙奸!
“他怎麼敢?你怎麼敢!”
“第一,你是膽大包天,竟敢在夏稅大事上亂做文章,這才因此被開革戶房司吏。”
在怎麼拿下趙思成的問題上,汪孚林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果一開始就用什麼中飽私囊的罪名把趙思成司吏的職位革了,那麼物傷其類,歙縣衙門不少吏役都會生出自危之心。而現在先用這麼一件大事把趙思成開革,別人就不會有那麼大的牴觸。
“第二,你千不該萬不該,剛上任戶房司吏就中飽私囊,而且往自己口袋一裝就是六百兩,而別人那麼多人才分了一百兩,你的吃相太難看了。這時候你再攀扯縣尊,每個人都會認為你是死不悔改,胡亂攀咬!”
見趙思成已經一張臉變成了死灰色,汪孚林才淡淡地問道:“說吧,誰指使你的。”
事到如今,趙思成又怎會不知道,自己已經十二分無望?他知道汪孚林問這話的意思,不止是誰在背後推動僉派汪家的糧長,而是誰在背後算計葉鈞耀這個縣令,甚至算計汪孚林背後的汪道昆!儘管知道自己會被如同一顆棄子一般丟出去,可他更知道說漏嘴的下場,而且,他此刻分外痛恨眼前這個攪亂了風雨的小小秀才,因此便咬牙切齒地罵道:“你休想!”
“不說算了。”汪孚林聳了聳肩,這才開口叫道,“來人,把趙司吏送去大牢吧,他不想說,那就他一個人背。”
眼看兩個守在門外的皂隸大步進來,一邊一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趙思成想到自己曾經親眼見證過一次那暗無天日的大牢是什麼樣子,一下子生出了無盡的恐慌。他使勁蹬著雙腳,脫口而出道:“夏稅就要開徵了,戶房不能沒有我!”
“趙司吏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以為,戶房就只有你一個能人了?”汪孚林起身來到了趙思成跟前,卻衝著兩個皂隸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這才笑眯眯地說道,“你忘了,那個險些被你折騰死的劉司吏?你這個位子一騰出來,他就可以回來了。”
劉會!
趙思成幾乎都要忘記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了。他只覺得最後一絲希望也這麼熄滅了,當兩個皂隸架起自己往外拖時,他終於再次惡狠狠地開了口。
“汪孚林,你別太得意!就算你後頭是汪道昆,他起復遙遙無期,怎麼就敢得罪五縣那麼多鄉宦豪強!”
聽到這叫囂,汪孚林便眯了眯眼睛,這才上前貼著趙思成的耳朵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他稍稍頓了一頓,繼而用盡中氣怒吼道:“你一個歙人,代表什麼五縣豪強,滾你的蛋!”
見汪孚林竟就此揚長而去,趙思成只覺耳朵嗡嗡直響,一時呆若木雞,一顆心跌到了無底深淵。
確實,他一個歙人,拿什麼去代表徽州其他五縣的頂尖鄉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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