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金就是要入主中原。”
“我大金就是要奪取天下。”
“我多爾袞就是要給你們在坐的每一個人封官進爵!”
“我多爾袞就是要給你們在坐的每一個人謀一場富貴!”
多爾袞懷裡揣著一本從京師流傳出來的筆記。這本書是朱微娖暗中寫給崇禎的筆記,裡面記載了李棟在西北為政期間的一舉一動。
朱微娖走的匆忙,這本日記留了下來,後來幾經輾轉,流落到了多爾袞手裡。
多爾袞對裡面李棟介紹的一些類似於營銷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透過各種手段來迷惑臣下。讓他們從心裡盲目的佩服自己,相信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果然,效果很不錯,臣下都哈哈大笑起來。
無論他們是否相信這位陛下的野心,能在大戰之前聽到這樣的豪言壯語總是令人愉快的。
他們似乎回想起曾經的日子。
那個時候還沒有李棟,明朝的江山日漸衰落,每一次大戰過後,每個旗都會有大量的包衣、餘丁補充,有大量的農田可以生產,隨之而來便是滾滾白銀以及綾羅綢緞、菸草美酒、南國美女……讓他們享受前所未有的快樂。
他們相信多爾袞會帶領他們重新過上這種日子,多爾袞比起豪格要強一千倍,一萬倍。
所以他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多爾袞。
那些投降到這裡的漢人,臉色也沒有一絲不滿的神色。
他們雖是漢人,但並不認為自己還是明人。而且事到如今,崇禎生死不知。朱微娖帶著公主逃到了南方。
京師被李棟一窩端了,大人們被屠殺殆盡,整個北方被李棟控制。
現在大明還在不在,大家都不明白。
如今當初的明人,賣國的時候更加心安理得了。
他們甚至不會懷念當初的大明。
雖然大明沒有包衣,沒有奴才,文章服冠的確遠勝這些滿夷,但是在大金生活得久了,步步高昇,最終踏上了在大明永遠不可能得到的境界,就算要向人下跪磕頭口稱奴才又如何呢?不一樣也有很多人對他們如此麼?
再者說,一個拗口的稱謂,在口述幾百遍之後,總是會順口的。再醜陋的髮型,只要人人都一樣,又有什麼關係。所以嘛,輔佐清主問鼎中原,想想也是個千載難逢的大機遇。
多爾袞見到眾人的情緒不錯,心裡也頗為激動。自己雖然一次次敗給李棟,但是自己沒有沒有氣餒。
他相信這一次,自己還有希望。
多爾袞環視眾人,又問道:“當下遼東基本上我們已經拿到手裡,諸位以為我們該怎麼做!?”
帳中滿漢文武緘口不語,終於一個粗獷的聲音吼道:“凡是不聽話的,不能幹活的尼堪統統殺死!讓女人給我們生孩子,男人給我們種地!收了他們的房子,讓我們的族人住進去!”
多爾袞嚴厲地望向這個聲音的源頭,說話的是豪格。
“我不想再聽到尼堪這兩個字!”多爾袞陰霾的面色讓無悍不畏死的豪格也為之一怔。旋即,陛下以柔和略帶笑意的模樣望向漢臣一班:“內三院的先生們,如何看?”
黃臺吉在天聰年曾改文館為內三院,即國史院、秘書院、弘文院,置大學士作為皇帝的政治顧問和秘書。
當下有一個投降而來的東林黨人叫阮大榮,出班秉道:“我兵之強,遼東之地可一戰而除。如今我們與東瀛人聯合作戰,正好可以李棟東瀛人打仗中的悍不畏死。
得罪百姓的事情讓他們去做,艱難的戰鬥,也讓他們去打。
反正他們只是來奪取財貨的,搶劫玩財物他們終究是要走的。
而我們跟東瀛人不同,我們要實行仁道,讓百姓相信我們。所以我們宜先遣官宣佈王令,安撫百姓,明示我大金以此行只為滅賊。不屠人民,不焚廬舍,不掠財物之意。在告誡他們,如果他們不聽從我們的勸諫,將會遭到東瀛人血腥的屠殺。”
多爾袞點頭道:“阮先生此言大善!
“濟爾哈朗,多鐸!”多爾袞叫道:“你二人為我軍先鋒,切記阮先生的話,萬萬不可屠戮百姓!”
多鐸與多爾袞兄弟情義最深。對哥哥的命令沒有任何質疑,高聲領命。
朝中滿人大臣看了阮大榮一眼,引言怪氣道:“我大金幾番入關,該殺的殺了,該搶的搶了,如今貼個告示人家就信了我們?照我說,不聽話就殺,聽話的就收在旗下為奴,哪有那麼多事!”
多爾袞重重瞪了豪格幾人一眼,幾人攝於多爾袞的威勢,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阮大榮反倒笑道:“這位大人所言,爺不是沒有道理。”
豪格暗中眯縫著眼咬牙,心中暗道:你這滿肚子壞水的老尼堪,後面肯定還有話要來套我!我且不理你,看你怎說!
“百姓自然不會信告示,”阮大榮道,“卻會信事實。只要二位郡王真能約束部下,百姓也是不願與我為敵。希望大人們也放棄往日的想法。”
豪格道:“你這老……老兒胡說八道!家有血仇的,難道就忘了麼?”
阮大榮哂然一笑:“即便家有血仇,大軍只要不殺到他頭上,他也不會自己往刀口上撞。”
多爾袞靜靜聽著,突然想起一句話,忍不住問道:“阮先生,漢人常說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大金又該如何得大明的民心?”
多爾袞能最後奪取後金君主的位置,正是因為他超出其他滿人的聰明才智。作為一個聰明人,他很清楚大金是不受明人歡迎的。
“王爺,”阮大榮悠悠道,“敢問何謂民心?”
多爾袞雖然讀過漢書,但對於如此抽象的問題卻不知該如何歸納。
阮大榮也不多等,自答道:“所謂民心,思安而已。無論誰當皇帝,是否殺了他家裡人,只要跟他說:只要不反我,便可過上安生日子。十之七八的百姓都會乖乖種地,按時輸糧。哪怕真有血海深仇,也不過在閒暇時抱怨兩聲,上墳時哭上一哭,斷然不會做出毀家復仇的事來。”
多爾袞緊湊的眉心微微舒展,仍舊不放心:“那還有剩下的一部分又當如何?”
“華夏五千年,何曾有過真正的萬眾一心?”阮大榮幽幽道:“只是將與我貳心的人都殺了,自然就萬眾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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