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悠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李棟便讓張大狗將金烏堡的流民願意種田的人聚集起來。
那些被張大狗叫來的流民個個都是老婆孩子一群人,面黃肌瘦的一堆。
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忐忑不安,如今來了黑風寨便沒有了自由,雖然有了口飯吃,也不知道命運會怎麼樣。
李棟的名聲他們是聽說過的,都知道黑風寨有個文武全才的少當家的,把黑風寨治理的有聲有色,人們過的日子比北京城的人都好。
不過在前一段時間,跟韃子那一場惡戰,著實嚇壞了那些流民,這也太兇殘了吧,看他打韃子的時候那麼厲害,會善待大家這些一無所有的流民嗎?
聽說這次叫大家來,很可能是準備開墾荒地,開墾完的荒地歸誰,他們的未來會如何,誰都不清楚。
各有各的心思,隨著鐘聲的響起,從帳篷裡走處理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張大狗大聲招呼著他們,讓他們小心一些,別踩了山寨的陷阱,盲目的把性命丟了進去。
陳曦妤和蘭蘭兩個人,肩並肩的站在一起,打量著男人們。
天剛亮,還來不及做飯,大家都是空著肚子,站在一起。
李棟高聲吩咐寨子裡的健婦,“羅嬸,王姨,拿著我令牌,去庫裡多領取一些小麥來,天天喝粥大家都煩了,給大家做白麵饃饃吃。”
張大狗在旁邊補充道,“也要做一些玉米麵餅子,多加些黑豆粉,有白糖的話再好不過。”
兩個健婦聽完之後,點頭稱是,帶著山寨的婦人們下去了。
光吃饃饃怎麼行,張大狗從李棟的那裡拿過解手尖刀,衝著兩支羊走了過去。
解手尖刀,就是小型匕首,用作防身之用,筆者猜測大概是因為戰亂的原因,如廁的時候,都要拿著刀保護自己的意思。
幾下子就把羊肢解了,對著山寨的皮小子們喊道,“還不去找鍋,拾柴,不想吃肉了!”
看著李棟和他手下的作為,流民的隊伍一陣騷動,他們剛來山寨的時候,就領了糧食了,雖然每天喝粥,但是在他們這些流民看來已經天大的恩情了。
哪裡想到今天還有白麵吃,而且還有羊肉湯,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一時間個人的心裡都有小心思,看來這個少寨主應該是個好人,大家加入了山寨之後,雖然沒有了自由,但是活命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大家懼怕那些正在忙活的殺神們,安靜的往地下一坐,全家人都在小心談論著一會將要發生的事情。
李棟和張不凡坐在一起,打量著這些流民,他們是在金烏堡實在混不下去了,才加入的黑風寨。
這幾百戶流民,算上老幼,婦女總共三千多人,男人要多一些,身體雖然虛弱不堪,但是骨架還在,只要營養充足,強壯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那些女人絕對可憐,衣衫襤褸且不說,而且臉上跟摸了碳一樣,這就是洗過澡的結果嗎?
而那些孩童們更是蓬頭亂髮,髮質枯黃,骨瘦如柴,光著屁股,躲在婦人的身後,悄悄的打量跟狗熊一樣健壯的張大狗,看著他手裡被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羊肉,一個個不停的吞嚥口水。
現在天氣還不算要命,等到秋深了,這些孩童非得生病不可。男人們還好,身上基本上都有一件黑風寨給他們發下來的備用軍裝,看起來整齊的很。
每見一次這些流民,李棟心裡就感覺到可憐,他們好歹也是大明朝的百姓,卻過著連人都算不上的生活。
自己黑風寨的人,雖然以前不服朝廷教化,但是起碼在自己的帶領下,飯能吃飽,身體也很健康,可是這些流民的精神面貌和身體狀況,就讓李棟非常擔心。
他們要想轉化為勞動力需要的時間很長,而轉換為軍人的時間,則更加漫長了。
漫長的等待中,健婦告知李棟,以為沒有足夠的肥面,做饅頭是不行的,只能烙大餅給眾人吃。
白花花的麵粉,被揉成麵糰,然後在槍桿的滾動下,成為一張張圓圓的大面餅,扔在鍋裡,伴著蔥花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而玉米粉則在攪拌過後,弄成一個個小餅子,婦人們熟練的將它們啪啪的貼在鍋裡,鍋裡面還放了漁戶們大清早從河裡往來的小魚。
流民的隊伍中騷動的更加厲害了,男人們把脖子伸的跟長頸鹿似得,孩童們則騎在婦人的脖子上,仰著頭,玩命的吞噬口水。
陳曦妤雖然什麼都不會做,但是卻一直跟在張大狗的新媳婦蘭蘭學習,彎著腰往灶裡添柴火,也熬出了一鍋大米粥,李棟把筷子插到碗裡,筷子硬挺挺的,一點不傾斜。
流民們自己的碗筷早就讓李棟吩咐給他們燒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漆匠給他們準備的碗筷。
蘭蘭想親自給他們分發的,結果看到了張大狗黑的跟煤炭似得眼,果斷的躲到了後面。
封建社會,男女大防,別看張大狗字不認識幾個,但是封建思想卻很足。
看到張大狗站在前面,卻沒有人敢爭搶,在張不凡的安排下,婦人和孩子先排隊去領食物,男人們則排在了最後面。
看著白花花的大米粥盛在碗裡,白花花的蔥油餅,冒著油腥的羊湯,被小孩子端著走到一邊的寬闊地的小桌上吃飯,男人們拼命的吞嚥口水。
一個個的不停的探頭探腦,激動的一直跺腳,彷彿晚一刻將蔥油餅放在嘴裡,就是罪過一般。
有懂事的小女孩,趁著士兵不注意,偷偷的端著飯想跟大人一起吃食,結果被大人端起盆子,兩口吞嚥乾淨,羊湯也一仰脖子,喝喝乾乾淨淨,拍拍肚皮躺在地上,很是愜意。
小姑娘們還好,悄悄的撿起盆子,含著淚水,用舌頭****羊湯碗裡的油腥,而那些小男孩,則直接躺在地上打滾。
“鬧什麼鬧,老子養你這麼多年,吃你兩口東西怎麼了,再鬧老子把你也吃了。”男人憤怒的踢了哭鬧的孩子一腳。
李棟看了鮑超一眼,鮑超早就忍不住了,軍人性子烈,過去對著男人就是一腳,直接將男人踢得在地上打滾起不來。
“老子要。”男人發狠的想賭咒什麼,結果抬頭一看,竟然是如此彪悍的大人,立刻閉嘴不言,小心翼翼的看著。
他雖然是流民,但是不代表他傻,這個大漢一直在寨主身邊,明顯是親隨一類的角色。
“打我作甚,我在教育我家孩子。”
“哼,你不能養活你家兒子也就算了,搶他的吃食作甚,如果連孩子的飯都要搶食,你還活個什麼意思,廢物。”
“老子不是廢物。”男人都是有血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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