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代表他是個傻子。
倘若陸家人回京,明宣帝只是想彰顯身為君主的仁德,只是想表現出他對陸仲齊一家的重視。
那他大可以只自己親自出宮迎接。
亦或者率眾皇子一道迎將。
偏偏他只帶了八皇子一人。
明宣帝分明是想借機告知天下人,下一個大寧君主,八皇子沈珩當仁不讓。
陸家手握兵權,乃武將之首。
明宣帝獨獨只帶了八皇子去見他,何嘗不是為八皇子鋪路,替八皇子鞏固勢力。
阿婧救了八皇子,又與陸家人一條心,這就等於她已經站在了二皇子沈從安的對立面。
莊子逸真怕有朝一日,莊婧溪和整個莊家,會鬧到自相殘殺的地步。
她和他們是一家人啊!
就算不能親密無間,莊子逸也希望,至少別鬧到非要你死我活那個地步。
趙惠蘭卻是目光陰沉沉地盯著他,唇角溢位了一絲陰冷的笑,“我說你三哥回來後,怎麼會突然同我說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原來是莊婧溪那個小蹄子給他灌了迷魂湯!”
趙惠蘭緩緩站起身,她手裡還捏著一張帕子,指甲被她用力掐得泛起了大片大片的白。
她冷眼看著莊子逸,無動於衷。
仔細一看,卻能瞧見他眼底有著令人驚駭的執拗。
她仰起頭道:“子逸,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和你爹在二皇子身上投注了不少心血,現在收手,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爹在太常寺少卿這個位置上坐的太久了,還有瑤瑤,她那麼優秀,這邵京城有幾個人是配得上她的?”
趙惠蘭的眼中湧現出幾抹瘋狂,更多的卻是濃濃的野心。
她轉過頭看莊子逸,眼神冰冷,“你妹妹要麼不嫁人,要嫁,就得嫁天底下最尊貴的那個。”
“當初算命的道長說她有金鳳之命,我的瑤瑤,是要當皇后的。”
這些年,她聽夠了那個官家夫人在背後說她是商賈之女,登不得大雅之堂。
她甚至曾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她善妒惡毒,嘲諷她遲早會被夫君掃地出門。
可她命好。
生了個命格尊貴的女兒。
瑤瑤這幾年,出落的也是愈發標誌。
整個邵京,就沒幾個容色能與瑤瑤相提並論的。
只要她的瑤瑤成了皇后,從前那些個奚落嘲諷過她的人,還不是隻能跪到她腳下對她卑恭欺膝?
趙惠蘭冷眼看著莊子逸,冷笑道:“你現在被莊婧溪那丫頭灌了迷魂湯,娘知道你在怕什麼。”
“你怕她站到八皇子那頭,怕她站在我們的對立面。更怕我們同她自相殘殺。”
她頭一次在莊子逸面前,卸下了那張溫和慈愛的好母親的面孔。
將商人重利的那一面,毫不掩飾地表露了出來。
她笑著道:“可是歷朝歷代向來如此,縱然是一家人,等到了各為其主的那一天,也就算不上是家人了。”
“你與其在這裡勸我收手,倒不如勸你那個四妹妹幫二皇子拉攏陸家。”
“皇上倚重八皇子又如何?八皇子到底年少,這後來的事,誰又說得準?”